01.
卫诗抱着两条小短腿不断乱踹的小兔子,略显狼狈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面前是高耸的大厦,灯火通明。还有一个个身穿白衬衫黑西裤,职业化的男男女女出没。
卫诗瞄了瞄自己身上简朴的卫衣,还有随性的牛仔裤。她是被警卫拒之门外了。不得携带宠物入内。她觉得要看好这只小兔子,活生生白绒绒的小兔子。
这是她要送给顾明光的生日礼物。
一想到顾明光,她有点羞涩了呢!她不断在大厦门口探望,真希望能第一眼看到顾光明。
哗啦啦,大厦大门终于开了。高高瘦瘦的身子无论是走路还是坐着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气息。对于卫诗而言,顾光明很好认。
无论人群有多嘈杂,她都能认出来。
这时,我们的卫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剑步就冲到了最前沿,可惜的是,这个敏捷的动作没有给她带来理论上的成功,做到一半的时候,她脚底一滑,就摔倒了。
手上的小兔子被摔了出去,受到刺激的小兔子开始蹦蹦跳跳的乱闯。
人们像迁徙的斑马一样从她身边跑过,卫诗呆呆趴在地上目送着小兔子越跳越远。她还听到那些女生有的发出刺耳的尖叫,有的不断重复‘好可爱的小兔子!’这次,顾明光看到了她,并把她拉了起来:“你摔得不重吧?”
卫诗并不是傻,小时候的一次高烧,让她的反应变得比常人慢半拍。看起来呆呆的笨笨的。读书的时候,那些人总喜欢欺负她。
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是顾明光会在有人欺负她的时候,帮她挡住那些辱骂和异样的眼光。
你看,顾明光左手拎着一只兔子,右手等着卫诗反应过来而一直伸着。
卫诗只要握着就好了。
02.
小时候,卫诗最爱去明光家。明光家正、大、光、明四个男孩子,顾妈妈分外的疼爱小诗这个有点小呆却乖巧可爱的女孩子。
每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明光妈妈总让卫诗留下一起吃晚饭。要是碰上了明光的爸爸发了奖金。明光爸爸还会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回来。
明光排行第三,他一直都是个斯文的男孩子。他的彬彬有礼像是刻进了骨子里的。就像他是少有的对着卫诗说话轻言慢语的,就像他坐着永远都挺直腰杆,就像他吃饭总会细嚼慢咽。还有,一副金边眼镜,让明光更书生气息了。
卫诗每次都会挑着顾明光所坐的位置的正对面。
餐桌边的椅子对于小小个子的卫诗有点高,对面的顾明光总会走到她身边,双手托着卫诗腋下,让她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
椅子有垫子有靠背好软好软,小小只的卫诗整个人就陷在椅子里,晃着两只腿,等添饭。她都忘了这么晚回去家人会骂的,她开心的拿起筷子辟哩叭啦吃饭。顾明光家的餐桌上有烧鸡,有糖醋鲤鱼,有红烧猪蹄,这三样东西在那个时候都挺珍贵的啊,但不是卫诗所喜欢的。
她看准的是顾明光家那盘剩菜。那是一些肉,一些鸡蛋沫,一些黑木耳,一些笋丁儿混在一块儿炒出来的,散发着一种浓烈的家常的香气,你一口一口竟然全给吃光了。
顾妈妈略带心疼的笑卫诗:傻孩子,回头你妈知道了,会说我们家刻薄你。
卫诗知道:妈妈才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被人刻薄,她只在意自己每天在学校有没有丢脸了!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了!
但是,小小的卫诗也不懂:什么是奇怪的动作,什么叫做丢脸?
卫诗看着顾妈妈暖暖的笑,抹一抹嘴上的油,有点害羞地笑了。她不知道,在那一刻,当她笑出两个酒窝时,对面的顾明光看着你,呆了。
吃完饭了,顾明光又会走到卫诗身边,让她撑着自己的手臂,跳下来。
顾明光喜欢她跳下来时候,平时总是呆呆的脸上,有了一丝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气。
03.
那时候还略带稚气以及婴儿肥的顾明光,现在这个早已丢掉那些孩子气的婴儿园棱角分明的顾明光。
两张面孔重合,顾明光变的更好看了。只是他那双温暖的眼神里,浅浅的笑意,没有丝毫的嘲讽却是丝毫未变。
“怎么啦~阿诗。认不得明光哥我了?”
卫诗赶忙点点头,唇角微扬:“明光哥,我认得的!”卫诗没有握住顾明光的手起来,反而指了指他另一只手抓着的兔子。
“那个,是生日礼物!”
她顿了顿,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没有亲手送给你了!”
“没关系,先站起来好不好,地上凉。”
顾明光没有丝毫不耐烦,没有因为左右出出入入的人投来的刺探眼光而催促卫诗。他笑眯眯的听完卫诗的话,摸摸她的头像在哄小孩。
“好。明光哥~”
顾明光握着卫诗的手,把她从地上带起来。
“阿诗,下次不用跑得那么急,明光哥会走过来的。摔疼了可不好~好吗?”
“好!下次阿诗在这等。”
“饿了吧,阿诗想吃什么?”
顾明光握着卫诗的手并没有放开,他还是牢牢的牵着这个迷糊的小女孩。他把那只抓在手里的小兔子递给卫诗。
还没走到大厦门口,卫诗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叫唤着顾明光。
然后,还没等卫诗转过头找到声音的来源,她就被一个香香的身体撞开了。踉跄了几步,还好顾明光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自己,避免了她的二次受伤。
是一个好看的女生,她大大方方的挽着顾明光另一只手,笑眯眯的跟他叨唠着。内容大概就是,明光生日,公司的同事想给他过生日之类的。
“阿诗,想跟艾琳她们一起去吃饭吗?”
“哈?”
顾明光忽然转过头来,对着卫诗指了指对面那个叫艾琳的女子笑着问。
阿诗有点不知所措了。
喜欢你,愿意替你生病,替你难过,替你承担这个世界全部的恶意。
04.
当初读书的时候,好像也总是有人会问自己,能不能够不要老是黏在明光的身边或者是想跟明光一起去玩,让自己醒目点别挡道之类的话语。
阿诗感觉得到的,那时候那些人并不喜欢自己。她们怀揣着让阿诗觉得害怕的恶意,那时候的阿诗矮矮小小的,总是不知所措的红了眼眶。她没有对顾明光提及过这些,在她的脑袋瓜里,这些人既然找了她,就是她的事情了。
直到后来有一次,她迟到被老师罚打扫教室,黑板还没搽干净。高二的师姐们就堵住她。兴师问罪:为什么顾明光说她是他最重要的人,想约顾明光除非卫诗同意。
卫诗自己其实也有点纳闷,为什么明光哥哥出去玩要自己同意呢?加上在一群人围观的压力下,她就想逃。
“可以!你们想跟明光哥哥玩就去玩!”
掷地有声,颇有舍我其谁的气势。完全没有看到那人群外,刚好站在教室门口接卫诗的顾明光,‘刷一下’黑下来的脸。
“是吗?小诗不跟明光哥哥一起去吗?”
围着卫诗的一群女生听到心仪的明光学长的声音,一个个马上从母夜叉化身做小鸟依人。围绕着顾明光唧唧咋咋说去玩的事情。
虽然大家不再围着自己,卫诗也找到机会透口气。可是,看到顾明光对着其他女生问声细语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说不出来的难受。
沉浸在回忆里的卫诗没有发现,因为自己迟迟不语,身后站着的早已褪去孩子气变得坚毅的顾明光。一张俊俏脸孔此刻乌云密布。
“哎呀,疼!”猛地一甩手,卫诗终于回归现实。顾明光握疼了她的手。
明光哥,他们都说我笨的。
傻阿诗,那些说你笨的,没有谁见得是真的多聪明啊~
05.
“明光哥哥,你想跟她去吃饭吗?”卫诗清脆的嗓音里带着忐忑。
“阿诗想要明光哥哥去吗?”顾明光很执着地再次反问卫诗。大有一种得不到她口中的答案誓不罢休!
卫诗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阿诗喜欢这个姐姐,想跟她吃饭。但是,阿诗又不想明光哥哥单独跟姐姐吃饭。感觉心里有点难受!”
“真的吗?小阿诗喜欢姐姐呀~那跟姐姐单独吃饭 好不好~”
站在顾明光对面,全程清楚明了顾明光所有反应,此时的顾明光真正人如其名,帅气的脸上有着幸福的光芒!灿烂到让艾琳一阵恶寒。这种表里不一的男人自己当初怎么还会有好感!
“走开,艾琳。阿诗饿了,我要跟她去吃饭!”
顾明光牵着阿诗的手,明摆着一脸‘你这么大个女人,哪里凉快哪里休息别阻碍我’的气势。
他们没有喝酒,吃完饭,天又黑了,顾明光对卫诗说:“为什么阿诗不喜欢明光哥哥跟艾琳单独吃饭?”卫诗摇摇头,说:“不知道,想起来有点难受。”她要过马路了,这时顾明光忽然拉住她的手,问她:“阿诗,不准逃避?我知道你其实并不笨!”
卫诗抬眼看他,忽然问他:“明光哥为什么对阿诗好?”
“阿诗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明光哥哥不说,阿诗很笨,不敢猜!“
“我喜欢你。我说过的。”
06.
那年被堵在教室之后的后续发展是怎么样来着了?
顾明光也许早就不记得了。可是卫诗却还记着,那时候很害怕很害怕,像个英雄一样出现的顾明光!
那时候,卫诗以为明光说话是在笑话胆小还带着婴儿肥的自己。原来不是的,顾明光早就把自己放在心上。
顾明光是不是不记得呢?不是的,那时候的卫诗第一次哭得那么可怜兮兮。别看卫诗平时呆呆笨笨的,但她却是很要强的。在顾明光的记忆里,那是少有的见过卫诗哭。
笑话她重,只是想逗她笑。但,那句不会抛弃,却是说真的。
千真万确。不怨不悔!
你会抛弃我吗?
不会?
真的吗?为什么明光哥哥总是这么好?
抛不动,你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