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育我的美好院落

我的姥姥

有机会穿越回去何尝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记得小时候母亲是要上班的,所以姥姥养了一只羊喂我奶,我就把那头羊叫“羊妈妈”,她就被拴在姥姥家门口的那棵杨树上,经常饿了就会自己拿着奶壶去挤奶,似乎常常被羊挤倒。后来听说吃羊奶聪明,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算聪明的,反正我一直都吃新鲜的羊奶长大的,感谢那头已经记不得名字的羊妈妈了。

我还记得和我一起长大的还有一条狗,我也经常欺负那条狗,还经常把它当马骑的,记得那条狗的两只耳朵不知道被谁给剪掉了一半,所以那个时候也是有坏人的,只是没有现在多而已。那时候我的舅舅们都很年轻,最小的舅舅还没有结婚,我算是被舅舅们和阿姨带大的,所以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怪不得我的命很硬,也很幸运,也许真的和这些有关系的。

还记得姥姥家门口右手边小时候有一棵很大的桑树,每年有桑葚的时候,我就每天在门口放学后拿着私藏的几个大树杈子,瞄准了熟透了的桑葚扔上去,片刻就落了一地的桑果,反正没人和我抢,蹲在地上慢慢的一边捡一边吃,很是惬意啊!

我的手法很是精准,还有门口正前方的那颗核桃树,直径有老碗口那么粗的,我最喜欢下雨的早晨,在核桃熟透的时候,我掐指一算,就知道早上出门上学的时候就可以捡到3、5颗,够我一天的零食了,当然傍晚回来,那棵树也逃不过我的一顿暴打,这个也是需要水平的,要有火眼金睛,十几米开外就要发现茂密的树叶背后藏着的熟透了,皮子开口的核桃,并且要一棒子扔上去就可以打得到,那些年我练就了好身手,所有的零食都是原生态,也要靠自己的双手才能吃到肚子里,家门口的我一样都没落下。我今天才意识到,后来上大学,我的篮球可以投进三分球,瘸着一条腿就可以顺利的在别人羡慕的眼神中通过了篮球投篮的考试,应该不仅仅是我大一每天傍晚自己一个人练习投篮的结果,还应该有那些年为了桑果和核桃苦练内功的功劳。

除了羊奶、坐骑狗、桑果和核桃,记忆中还有家门口左手边的那颗直径有将近10多公分的白杨树,应该是白杨吧,反正它会每年春天掉长长的毛毛虫下来,我总喜欢一个人拿着我的小篮子,没事就捡一篮子一篮子的毛毛虫,此刻我怎么感觉那时候我只有3、4岁的时候就有点黛玉葬花的感觉呢?原来那时候就有了文艺范了,今天的马拉松让我从记忆中发现了更丰富的自己。

原来我一直都很孤独,一个人捡毛毛虫、一个人打桑果、一个人打核桃、一个人骑着我的狗、一个人在家人找羊妈妈喝奶,请允许我为自己的孤独干一杯吧,怪不得我现在老喜欢没事喝两杯,那时候就有这方面的基因了,都是孤独惹的祸啊。

小时候在姥姥家的记忆又增加了不少,感恩不经意闯入了写作马拉松的行列,不停地写啊写,让我逐渐发现了原本以为遗忘在千里之外的儿时记忆。记得姥姥家前院还有一株长得很大,几乎铺开的面积可以遮盖3个乒乓球桌那么大的葡萄树架,每年从初春开始看着光秃秃的枝干开始慢慢冒出嫩黄的新芽,加上初春柔暖的阳光,现在想想那也许是陪伴我最好的时光,静静的成长,不经意就已经枝叶布满了枝头,变成了最好的乘凉的地方,而那一架葡萄就是我们最好的水果,因为支架有2米多高,对于上小学的我而言,还是太过高大,但也不影响我相处各种办法摘到我想吃的熟的通透的葡萄,从而做了各种摘葡萄的工具,虽然只是铁丝和竹竿组合而成,但那也是我最早的手工玩具了,我想后来读了华科的机械设计专业莫非也和那时候的动手能力有些许的关联。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的日子,除了感恩,就是感激,人生就是一个不断流淌的河流,从哪里来很重要,流经哪里有时候却不是那么重要了。后来我们的性格和选择似乎都是冥冥中注定的,所以时常的反思会让我们看到真正自己的归属。

记忆中还有的是院子中间的,那口水井旁边的一个枣树,每年的夏天,太过炎热,我们就会拉着凉席,在那颗枣树下数着星星,看着月亮,在无忧无虑中度过一个又一个盛夏的夜晚,不知道那时候是什么心情,但是现在想想要是很羡慕那时候风淡云轻的日子,天还是蓝的,家旁边有一个小水沟,水也是绿的。每一年中秋前后,枣子就渐渐变红了,我的那个打核桃和桑葚的棒子又可以出工打枣子了,常常在院子里独自享用或者和弟弟妹妹们疯抢一团,在中秋前好像会搭着梯子在房檐前去收摘残留的熟透的枣子,爬上房顶,踩着屋顶上的瓦片去收摘是我的乐趣,现在才知道我小时候的日子是很丰富的,远远比现在城里的孩子可以做的事情多很多。

这棵枣树旁边还有一棵槐花树,每年4月份左右槐花开满了树梢,到处弥漫着香气,我们会选一个最佳的日子,风和日丽,满屋飘香,花苞满满的时候,一家人用我们自制的攀折槐花的工具开始收摘一大篮子的槐花,我们陕西人喜欢将鲜嫩的槐花洗干净,拌上面粉,放在蒸板上蒸,然后再用蒜水、盐、醋和辣椒调味,最终成为一道美味的凉拌菜,直到我们在武汉很多年后,依然乐此不彼的在荒郊野外去采摘一些槐花,去做出童年的菜肴,从而通过味蕾去回忆故乡的味道。的确,我相信我们的味觉是有记忆功能的,嗅觉也是。感恩生命中,有太多值得记忆的东西,虽然随着岁月的流逝,大脑的填充,身体的忙碌,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忘却了过去,也常常给别人说我现在记忆力很差,所以每天写日记,为自己书写备忘录,但是今天我却发现我们都是选择性失忆,不值得记忆的我们会自动遗忘,而需要记忆的,却毫无遗漏的清晰的在脑海的某个部位储存着,只要静下来,找到那个入口,我们随时候可以回到曾经的那个场景,因为那已经是我们的一部分,即便我们身在千里之外,那些记忆才更加的珍贵和不可磨灭。

现在想想,我小时候其实生活在被姥姥和姥爷精心或是无意构建的一个城堡中,一年当中有不少的好东西可以吃,而这些都是需要经过我自己亲手去采摘,而这些小小的动作也教会了我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即便只是头顶的一颗葡萄、一颗桑葚、一个核桃,甚至是一条小小的毛毛虫玩具,它们就在那里,不远不近,但是需要自己伸手、踮脚才能拿到,有时候教育是无声无息的才会让某些东西内化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长大的,但是我越来越感激小时候没有任何压力和干扰的成长,因为父母工作的繁忙,因为舅舅们各有各的生活,姥姥和姥爷也要忙于农活,我可以在偌大的院子里自己玩,我可以自顾自的做想做的事情,给我的就是院里院外的那些树,还有时不时飞来的麻雀或是小鸟,我习惯了一个人玩耍,不管捡捡毛毛虫还是自制项链,这些都让我有机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打扰我的专注力,才让我直到今天,我可以默默地一个人待很长时间做一件事情,也不会觉得乏味和无聊,因为我已经早早的学会了一个人玩,一个人在各种事情之间游走,却自得其乐。

操劳一生的姥姥

我想我是幸福的,不仅得到了姥姥和姥爷的关爱,也得到了那时候没有结婚,或者结婚了还有生孩子的舅舅们的关爱,还有来自小姨的关爱,以及没有时间陪伴我的父母给予我经济上的支持,所以我应该是富足的,所以直到今天我都是有着坚实的信念:一无所缺。虽然老公常常质疑我,他说你们家又不富裕你却怎么总是大手大脚的花钱?虽然面对他的质疑,有时候我也有些迷惑为什么,我只知道事实是他说的那个样子,却不知道原因在哪里。我想今天的梳理,也让我更加理解自己,我没有学过心理学,我也没有科学的依据去拆解自己,但是我想小时候的经历会让一个人骨子有某些东西,而那些东西会成为一个人一生最重要的某种特质,不断对别人而言是好还是不好,但它就在那里,如果要了解一个人就从它出生开始去探索她吧,也许人与人之间会更加的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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