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下旬的马井桥又冷又寒,雨下着下着,竟然飘起了点小雪来,但小雪有点偷懒,随便下几下,敷衍了事就草草结束了。但寒风依然刺骨,让路上的摩托车少了许多,但早上去县城做工的没上班的,依然还是要去,有买月票搭班车的,有依然骑摩托车的,有像县城吊水管管场的班车接的。
幺舅妈在县城上班,睡在曹坪村的家里,离县城有20多公里陆,幺舅妈有一辆跑式摩托,他就骑着摩托从家里去县城,在寒风里,只见幺舅妈全副武装,头盔,风衣包裹住全身,手套,马靴,但我估计依然难抵御这万恶的寒风,脸可能被吹得冰冷,袖口和脖子难免透点风进去。
不对,有中巴车啊,幺舅妈应该今天会搭中巴车上班去,不至于让我心疼幺舅妈上班的不容易。
我发现,对我好的人,我都很愿意去写,我想写他们,我想写下那些对我的好。
幺舅妈就是我幺舅的老婆,是我前面写的外公的幺媳妇,可外公却经常念叨幺媳妇这幺媳妇那,搞得曾经一度跟你幺舅妈的关系紧张。
我幺舅年轻时可不得了,标准的年轻小伙,部队出来,身体就像现在他儿子一样壮士,那时幺舅有一群兄弟,他们是战友,幺舅跟他们在一起,拥有了自己的撮号:肥仔。肥仔这个撮号估计是幺舅在深圳当治安协调员时起的,一听这名字,90年代,马井桥可不行什么仔什么仔的,也许90年代的深圳很流行。
这名字就自然传开了,幺舅那时候跟一群同样壮士的战友在深圳打天下,混得声名鹊起,回来受到周边人无尽的尊重。
不知道幺舅是怎么泡到幺舅妈的,反正幺舅妈18岁就嫁给了27岁的幺舅。18岁的幺舅妈年轻漂亮,是标准的美女。幺舅肥仔名声在外,但我记得结婚时,幺舅用的还是外婆那栋木房子,在房子左边,房间用报纸贴满木墙。装饰点彩旗彩带,几床花被子。结婚当日战友们都到了,闹洞房搞得非常热闹,我第一次见识了用一根红绳吊一颗苹果,让幺舅和幺舅妈同时啃。
好,接着把苹果换成了葡萄,这下两个嘴唇快要碰上了,但幺舅就是不中战友们的圈套,轻轻一咬,葡萄一半咬了去,没有碰到幺舅妈火红的唇。
好,战友们换上了樱桃,那是更小的。那时我才8岁,不好意思看了,怕别人看到我偷看,说我小小年纪色胆包天。但细细想,幺舅的唇肯定跟幺舅妈的唇碰到一起了,战友们不会放过幺舅的。
只听到那个木房子婚房里,25平米的房间被床就占了好一部分,里面热闹的轰轰起来,想必碰上了,后面估计有更劲爆的,谁叫今天这么喜庆了,小村里没什么娱乐,就拿这对新人娱乐起来,在城市很远很偏的地方,在那个外婆的老房子里,在那个报纸贴成的墙面的木屋子里,欢笑成了还海洋,热闹成了大草原。
嫁给了幺舅的幺舅妈才十八岁,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第一次喊出了第一声幺舅妈。婚后不久,幺舅就到幺舅妈去了他熟悉的深圳,去那里,他们能赚到钱,也玩了很多地方。那些海滩,那些芭蕉树,那些咖啡馆,奶茶店,酒店大厅等,在我9岁的时候,是如此新鲜,我也只是从腊月幺舅幺舅妈回来带回来的他们无数张照片里看到,那是花花世界,我知道。
幺舅妈带来了洋气的蒙牛纯牛奶,1999年,澳门好像回归了,我却喝不惯那蒙牛纯牛奶,喝一口就吐了。“什么牛奶啊,还没健力宝好喝,没甘蔗甜。”
幺舅妈披着长长的秀发,一身亮丽洋气的皮大雕,在99年马井桥根本就没见过。但9岁的觉得幺舅妈好洋气。幺舅妈答:这个蛮好喝啊,在深圳很多人喝,补身体的,你们喝不习惯,这东西要百把元一箱。说完幺舅妈用吸管狠狠的吸了一口蒙牛牌纸质盒纯牛奶。
我看我那时还是喜欢喝放点糖精和色素的汽水,根本不懂吹牛奶的健康与营养。
雄壮的幺舅胸前挂着一块硕大的弥罗佛玉佩,那玉,估计蛮重的,颜色发亮,玉质纯净。我知道,那是深圳才有的上好玩意。幺舅在帮外婆杀鸡,快过年了,外婆的小儿子给外婆带来了骄傲,外婆看着强壮的儿子,衣领卷着貂毛的皮大衣,他知道儿子混得好,邻居亲戚都夸他有个能干的儿子。
幺舅妈还掏出了一个非常洋气的东西,那就是照相机,给我和超弟,欢弟,琴姐艳姐,我的妈妈,爸爸,外婆,外公等照了蛮多张,很感谢幺舅妈的那时候给我拍的照片,因为我小时候的照片太少了,幺舅妈那时候给我拍的9岁的照片,现在还能看到。
我不记得是我哪一年生日,可能是读初中,我慢慢从电视里看到,过生日是要吃生日蛋糕的,蛋糕是那样的,我才知道。幺舅妈在我生日的当天,给我提来了一生中记忆深刻的生日蛋糕,那个蛋糕蛮大,幺舅妈没有半点提醒,就给我送来了。我不记得怎么吃的,或是许了什么愿,我只记得幺舅妈给我送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在我而是期望在生日当天吃奥蛋糕的年纪。
幺舅妈是非常大方的人,每年过年过节去他家,总是有吃不完的东西,苹果,梨子,香蕉,香瓜,糖果,高级零食,各种炒货,橘子,葡萄,饮料等等,总之,在我走得所有亲戚中,幺舅妈家的吃得是最丰富的,也是我最自由可以随便拿而不用顾及的。幺舅妈舍得,不仅舍得自己,也舍得给别人,基本买吃的就上一两千。
幺舅妈还有一手好厨艺,生病后,在家休养,幺舅妈给我送了三四次饺子,那饺子是幺舅妈亲自包的,有煎饺也有水饺,好吃得不得了,我跟妈妈说。饺子馅饱满充足,皮香脆极了,我一口一个吃个饱。
女儿周岁,老妈接几个内亲吃饭,便把幺舅妈请来帮忙做一桌菜,其实,做一桌子鸡鸭鱼肉,我家还没有油烟机,烟熏得幺舅妈脸红耳赤,我知道很辛苦,我妈妈也只能叫得动幺舅妈,也知道幺舅妈会帮忙,因为幺舅妈人好,也不怕累。
点点滴滴的好很多,妈妈住院,幺舅妈在县城做好丰富的菜肴端过去给妈妈,爸爸住院,幺舅妈依然是好菜送过去。外婆外公住院,幺舅妈的柴鱼汤,肉汤,鸡汤,都会有,她会做饭,她的心地也好,她会体贴人。
我的幺舅妈就是这样,她对我们这个小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