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一个癌症家庭的孩子,我一直对“活着”这个词,抱有一种敬畏。这种敬畏来自于,我见证过3个至亲的离世,也从身体里孕育出3个孩子。在生与死的交接中,我感到了“活着”是不易的,也感恩于活着的每一天,感恩于活着的时候,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我对“活着”的体会,真正被放大,被外显,其实是因为我的创业,和我的小伙伴,白菜,创办了我们第一个自己发起的事业——木吉子。
木吉子,起源于立足在我们居住的社区绘本馆的项目,可是这个项目盈利一直是个大问题,我们一边借着这个项目可以实现一边陪伴孩子,一边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全职妈妈”小梦想。可是,不盈利,导致这个项目无数次遇到岌岌可危的终止、解散边缘。
项目开始后不到半年,我们的家庭经济压力就已经迫切到叫急,我先生一个人的收入无法承担一辆汽车、一套房子、一个孩子、还有一个不盈利的事业。于是,我只能在这样的经济压力下,和先生商量,也不断追问自己,到底要不要让这个名叫”木吉子“的小事业,继续活下去。正好,在我纠结的时候,突然遭遇意外怀孕中的罕见情况:瘢痕妊娠。我因此,需要住院,做剖腹手术,终止妊娠,同时增加一次开腹。我的身体中,一个孕育的微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可在医院住院的这一周多时间里,我可以有精力,有空间去让自己好好地思考,要选择怎样活着?
出院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决定暂时离开木吉子的经营,委托给当时的伙伴,白菜,由她一人独自打理。我用自己的时间去换取收入,来继续供血给木吉子,让木吉子的经营能维持,承担我那一半的股东责任。这样的供血决定,目的就是,为了让木吉子活着,哪怕只是一个名字。我当时能体会到白菜一个人支撑的不易,但我还是坚定地这样做了,我相信她也和我一样,能理解这种愿望,让这个名字活下去的愿望。
木吉子创办2年后,我和我的合伙人,白菜,再一次需要面临选择。在那一刻,我们真的感觉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和资源去供养这个名字,但由于,我们给自己最初设立了一个目标,至少干5年,要对得起乡里邻居们最初对我们的支持和信任。同时,我们的场地房东,和我们的合约也与这个目标绑在一起,让我们无法轻易转让这个场地。就这样,如同怀孕的过程,受精卵一旦着床,想要不继续生长就难多了。有了场地的这样一个束缚,我们继续思考如何让这个场地发挥出更大的功能和价值,继续探索可能的收入来源。
在2013年底,我体验了《正面管教》课堂后,决定,把这样的项目结合到绘本馆上,来实现增值收入,找到了可能嫁接的盈利项目后,我们又继续战斗在学习正面管教、开展正面管教课堂和活动的进程中。我和白菜的合作又进入新的阶段,虽然,不能像最初那样亲密无间,但还是在努力去给这个共同的孩子,活下去的机会。
在正面管教,一边学习一边实践的过程中,木吉子的新伙伴,马娜加入了。她因着木吉子,和对教育事业的热爱,义无反顾地加入了我们这个小团队里,一起开始为木吉子供血。也成为了木吉子活下去的一个顶梁柱。这就如同着床完成,脐带开始启动,马娜的出现,就是木吉子的脐带。
可是,这还是不容易的一条道路,家庭教育遇到的招生挑战,和我们自己生活的挑战,层出不穷。我们一边疲于奔命地应付着来自自己生活中的各种生活压力,为家庭的生存,为活着而忙碌;一边还在馋喘地为这个梦想的事业而撕扯着。这种撕扯,让我们不断面对内心的真相,让我们彼此,不断思考,到底要为这个事业付出的是什么?到底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们如何做才能得到自己要的结果?每天似乎都有许多和要不要结束“木吉子”有关。可是,即便如此纠结,痛苦的选择,一次一次做完后,木吉子依然活下来了。
这样又过去了2年,木吉子,的确活到了第5个年头,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开始走向一个新的轨道,虽然也有纠结和烦恼,但木吉子,已经成为了一个很多人心中存在的名字。似乎,它的存在已经不需要什么具体的载体,它已经有了自己的独特属性和气质,它有了自己的一群关注者,它有了一点属于自己的符号印记。
我和马娜,虽然没有更大的能力,目前让木吉子变得那么有影响力,或有声势。但是,我们坚持在用工匠之心,做着我们能做的事。我们让最微弱的养分供应着这个小胎儿,哪怕她长得有点弱小,我们也相信她已经具备了自己的生命力,我们只需要做好为人父母该做的事情,静待她的自然成长。
让“活着”,成为一种信念,便是木吉子给我带来的最大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