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田夏已经在省医院工作两年了。无风无浪,日子平淡得很。
这天周末,和好姐妹林希约好了去逛街,两人上学的时候是一个寝室的,毕业了又一起签到了省医,虽然在不同的科室,但是两人又运气好的分到了一个两室一厅宿舍。真可谓是运气好到爆棚。
两人身高差不多,又打扮相似,在人群中看起来像两姐妹。不过细看之下,还是有所不同。
田夏稍高,165CM左右,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和黑色高腰短裤,自然卷的头发扎成了鱼尾辫,肩上挎着个帆布包。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上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眉毛浓密适宜,挺翘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再加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即使是没有化妆,在人群中也是格外亮眼。
与田夏相比,林希也毫不逊色。小圆脸大眼睛,小嘴嘟嘟,可爱极了。
仲夏的天,江城总是那么热,幸好两人在商场里面还可以避避,不过逛了一会,两人都有点渴了,便找了个店坐下。
正逢周末,商场总是格外拥挤,等了快十来分钟,两人点的炒酸奶才上。这家的炒酸奶特别好吃,田夏喜欢吃安慕希的,所以每次来都是点的安慕希,一口炒酸奶进嘴巴,冰冰凉凉,咬起来脆脆的,田夏喜欢听那个炒酸奶在嘴里咬开的声音,真的满满都是夏天的味道。
由于人太多,她们边吃边走,走到外面的走廊的时候,发现那里的柱子上全部贴满了广告,是顾行知其中一本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的宣传广告。
“哎,夏夏,你看,顾行知写的小说拍成了电视剧了,你看,要播了耶!”林希一脸兴奋。
“嗯,看见了,我不瞎,这到处都是广告,而且你老早就嚷嚷过了,都被你洗脑了都。”田夏无奈道。
“真的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顾行知写的书拍成电视剧,值了!”林希还是一脸兴奋。一边说一边挖一大口炒酸奶放嘴巴里,冰得整个人乱叫。
田夏看见林希这样只想摇头,真的是中毒太深,无药可救了。
“夏夏,你笑什么?”林希终于咽下了她那一大口炒酸奶。
“没有,我笑你傻啊。”田夏挑眉,赶紧逃离。
“夏夏,你变坏了啊。不许跑。”
逛了大半天,两人也没买什么,倒是吃了一大堆东西,从鸡翅包饭、烤鱿鱼吃到臭豆腐,两个人肚子圆滚滚地满载而归。
坐在地铁上,又发现了顾行知的宣传广告。田夏都觉得自己中了邪,一整天看到的都是顾行知,坐在车厢里,莫名觉得有点烦躁。还没到站,就直接拉起林希往门口走,林希本来睡的迷迷糊糊的,被这么一拉,顿时醒了个大半,“姐呀,我困呀,昨晚睡晚了,今天一早又陪你出来逛街,真的是累的不行,让我睡会。”林希嘟嘟嚷嚷像无软骨一样趴在田夏身上。
“没干嘛,就是觉得有点闷,你还行么?还行的话陪我去江大逛逛吧,好久没去逛了。”田夏轻轻说道。
“去就去呗,反正今天还有时间。”林希依旧是懒洋洋的。
“好。”田夏轻轻说。
“不过,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不管有事没事都喜欢去江大,江大也不是我们母校,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魔怔了呢?”过了半晌,林希突然发问。
“哈哈哈,林希,你怕是有毒吧,就是喜欢去那里逛逛而已,还说到魔怔了。”田夏无奈。
“不对,我总感觉不对。夏夏,你有事瞒着我,不告诉我。”林希撇撇嘴。
“林希,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去啊,啊啊啊。”田夏一个凌厉的眼神飞过去,手顺势搭上了林希的后脖颈,揉揉,林希马上不敢,“姑奶奶,我怕你了行吧,去就去,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的。有什么不能去,正好去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秘密。”林希一脸八卦样,得瑟又贱兮兮的。
“我服你了,都八卦到我身上来了。”田夏真是服了这妞,就是个八卦集中营。平时医院里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一天天的就在耳边叨叨,搞得田夏这种八卦绝缘体都变成了个小八婆。这不,又开始了。
“哎,夏夏,我听说,院里准备向外聘请一个法务。哎,也不知道今年我们院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经常出现医闹,好烦啊。搞得我最近睡眠老不好。你在病案室,你是见不到外面的刀光剑影剑拔弩张,动不动就是直接上来就拎医生脖子,妈呀,那些人真是凶,有话不能好好说嘛,儿科本来就是很忙,特别是流感的时候,我们真的是陀螺转,不理解就算了,打人就不对了吧。真是不懂那些人怎么想,我们巴不得他们早点出院呢。有的时候,人多了也抱怨我们效率低,我们处理得快嘛,人家又说我们不认真负责,真是烦。不过看见那些个可爱的小屁孩,心里的气又消了一半。真的是救苦救难活菩萨啊我……”林希嘟嘟嚷嚷说了一堆,小嘴嘟起来都能挂两斤酱油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啊。没办法。你还记得上回妇产科那个撞头自杀的那个么,就是那个……”田夏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也是碰见过这种事。上回有次去给妇产科护士长送简历的时候,就看见有个产妇的家属在闹,一番打听下来简直是三观尽毁。具体情况就是产妇阵痛无法承受,要求剖腹产,可是家属死活不愿意,说什么剖腹产影响要二胎,加上胎儿缺氧,医生要求马上手术,结果那奇葩家属竟然阻挠,这时产妇突然撞头自杀,幸好没事,最后剖腹产,胎儿差点窒息。结果人家家属还怪罪医生护士逼人产妇自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真的是好心没好报。”林希继续嘀嘀咕咕。
“好了,下一站就是江大了。醒醒了啊。”田夏晃晃肩膀上的人,阻止她继续丧气。
“知道了啦。真是啰嗦。夏夏,你才27耶,就这么啰嗦真的是不太好。怪不得你一直奉行单身主义,连阿姨都对你没办法。这么漂亮的脸蛋不去祸害几个小年轻真的是太可惜了。”林希摇摇头,一脸惋惜。
“就你嘴巴多,快下车。”
两人拉拉扯扯出了地铁。走了几分钟,便到了江大的正门。江大是所百年学府,大门常年开放,远远的就看见几座牌坊,上面便是江大的创始人题名的江城大学四个大字,配上那精致的雕花,整个透露出古朴和大气。
两人手挽着手漫步在小道上,轻声细语,感叹时光总是如此匆匆。偶尔有相互作伴的学生从身边路过,他们轻声欢笑,好不畅快。
江大的路灯亮的格外早,昏黄的灯光轻轻打在路面上,影子还不是特别清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甜品店,店依旧是当年的模样,昏黄的灯光,不变的菜单。
田夏依旧点了一杯草莓冰淇淋。
“夏夏,你能不能换个口味啊,怎么每次来都是点这个味道啊,我觉得这个芒果的也好吃啊。不信你尝尝。”说着就舀了一勺喂给田夏。
“嗯,的确好吃,只是我更爱吃这个草莓味的。”
“不懂美食的家伙。”赏了田夏一个白眼。田夏夜也只是笑笑。
“夏夏,我要是你,我早就腻了。我给你算算啊,你几乎每个月都跑来这里,然后点一杯草莓冰淇淋,不论冬天还是夏天,就算有的时候你不吃,你也要点,真的是奇了怪了,在外面也没见你喜欢吃草莓味的冰淇淋啊。”林希咬着小勺子,一脸疑惑。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这家的好吃,所以就想买了。这不简单嘛。”田夏依旧不为所动。
“行,你厉害。”林希直接歇菜。
“不过,林希,你今天怎么废话这么多呢,你很少问我这种问题,说吧,你有啥事你就说吧,我不会笑话你的。”田夏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额,额,那个,那个啥,夏夏,我没事,你别胡说。”林希一脸心虚。
“还心虚了,快从实招来。说说你又干了什么蠢事,好让我开心开心。”田夏咽下嘴里的冰淇淋,一脸坏笑。
“没有,真的没有。”林希直接回避田夏探究的视线,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了。
“哎呀,你没事你跑什么啊。”田夏握紧手中的冰淇淋也跟了上去。心里还有一丝好笑,待会一定问清楚,那家伙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就看见前面竖着一道人墙,一米八几的个,穿着一身休闲服,脸上笑盈盈。田夏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感情林希这家伙又出卖了自己。
没错,前面这位哥就是比田夏高几届的师兄穆凌,前段时间刚刚到江大任职,年纪轻轻就是正教授级,而这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筋搭的不对,在田夏入学的时候一眼相中,然后就一直陷入追求被拒绝再追求再被拒绝的无限循环当中。
“师兄,晚上好。”
“夏夏啊,真巧,又在这里碰见你了。你们吃饭了么?没吃吧,走,我们去外面吃,我请客。”两眼直盯田夏,等待结果。
“额,那个师兄,我们吃过了,我们就是随便逛逛,你没吃的话你就去吃吧,不用管我们,我们逛一下就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哦,这样啊,其实我也吃过了,就是怕你们没吃。那既然都吃过了,那我跟你们一起逛吧,就当是锻炼了,夏夏你不介意吧。”
大哥,其实我想说我很介意啊,真的很介意。可是这人好像就是不知道拒绝是什么一样,一句话总能在他嘴里变成千百种意思,刚刚认识的时候田夏还跟他理论,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田夏终于知道,这人就是油盐不进,无论你怎么明示暗示他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所以田夏干脆就当这人不存在了。
于是乎,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本来叽叽喳喳像燕子叫的林希也变成了像遁地的土地公公,存在感极差。而剩余的两人就是一问一答,活像相亲场面。
三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在走到学校的木棉花林时,田夏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一大片的木棉树,好似下了某个决心。
回头转身直视穆凌。
“穆凌,今天我说的话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希望你好好听完。”目光坚毅,无所畏惧。对着田夏的双眼,穆凌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该来的还是来了。
“高三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他。原本我以为我就像他的很多粉丝一样,只是单纯因为他的书他的涵养他的人格而喜欢他,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不是,我渴望拥有他,渴望拥有他的爱情。可是后来在一次活动采访中,他当众承认自己一直在等一个女孩,那一次我知道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拥有他了,但是除了他我也不想拥有其他人。我已经做好一辈子一个人的准备了。所以我拒绝你那么多次,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我不够好。我有喜欢的人,就算我接受你,我也无法全心全意去爱你,这对你不公平。”目光盈盈,好像又看见了当年的场景。
“夏夏,我,我不知道……”穆凌语塞。他从来不知道她有一个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因为父母不幸的婚姻而对爱情恐惧,没想到她已经用情过深。
“好了,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林希,我今晚回家就不回宿舍住了,不用担心我。学长,你帮我送林希回去吧,谢谢了。”转身,泪如泉涌。
啊,该死的爱情!该死的暗恋!
田夏没有伸手去擦,任凭那些肆意的泪水落下,终于,终于说出来了。
该死的顾行知,我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