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初见的那个你:阳台上半弯着腰、袖子挽地高高的,书被卷成筒筒垫在胳膊下,永远都是嘻嘻哈哈的一幅吊样。
初见你时,那时候我和车水朦朦胧胧似爱情又非爱情。总归一个会等一个一起给老师交作业。那时候的车水,不说话不微笑,在去老师办公室的时间里,也只是和我静静地走着。话唠的我问长问短,找各种话题和他聊天,大多数时候是我在说,他在听。车水学习也好,人也不错。
那天,车水还是跟往常一样在教室门外等我,我看到了车水,喜出望外地抱着作业本往外走,其实他和你站在一起,而我眼里只有车水。你也是要去老师办公室的,一路上车水依旧那么沉稳内敛,话不多只是笑着。然而我跟你并不熟悉,你却满嘴脏话跟我搭话,羞红脸之余你知道我当时有多讨厌你吗?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男生,就跟流氓有的一拼。
后来知道你的名字。然后你就在我的世界里阴魂不散了,哪里都是你。只是那时候你只在我的眼里,不在我的心里。真正开始不讨厌你,也就是08地震那年,几乎所有人都跑下楼去在操场里避难,唯独你和几个同学还趴在阳台上说笑。在操场里看见你,心里忍不住地骂你傻逼。其实生气之余,我还是担心你的安危。
回学校的路上碰见过你几次,渐渐掌握你去学校的时间点都是固定的。为了增加和你说话的机会,我会按着你的那个点去学校,计算好到你们巷口的时间,每次都能遇见你,而你一直都以为遇见我只是巧合。除了第一次见面你口无遮拦之外,之后每次和你说话,你都是正常的、不流氓的。
我是内向的、任性的,然而你是特别外向特别开放的,总能见你和任何女孩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最严重的一次,你和一个女孩打闹的时候被同学捉弄,你扑在了她身上。我当时没看见,是闺蜜进教室告诉我的。那一刻,我就赌气再也不理你这个大流氓了。
很快到毕业了,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就再也不见了。考试成绩榜出来了,我特意回学校看你的成绩,然而登你成绩的那个榜单早被撕掉了,你的成绩就成了谜。之后和闺蜜一起逛街的时候,也碰到过你几次,由于之前还在和你赌气,差点撞在你怀里,也没有抬头看你一眼,只是那时候感觉你怎么那么高,我的个子怎么那么低。
09年9月份开学之后第三周,补习班开课了。由于两个闺蜜都落榜,因而都在补习班。我老跑补习班上课,一边陪闺蜜,一边等你出现。我在补习班整整上了一个月的课,也没有等到你出现。被你扑倒的那个女孩告诉我,你去了X市,不再上学了,一颗期盼的心瞬息枯萎。
再次联系到你是11年的3月份,同学有你的qq号,你向其他同学聊天的时候,要我的QQ。我迟疑着给不给,后来那位同学把你的号给了我,我回家之后,想来想去,还是加了你。加了你加了你之后了解到你的所在地,你还说你会回来看我。那场春雨刚停,你真的来了。黄头发,变得更加开放的你和以前那个黑头发的你判若两人。一面是久别重逢,一面是你的巨大改变,还有重点是你当时已经有女朋友,让我进退多难。也许,你不再是我心心念念的那个白衣少年,你是别人的黄发魔鬼型男。刚聊qq的我内敛保守,记得你发一个“拥抱”的表情我都觉得你流氓就立马把你拉黑删掉,可你一次一次重新验证我知道我丢不掉你,内心还是高兴的,而且到现在还忘不掉我和你的聊天记录。
一直拉黑删掉又突然联系,不止几百次,后来索性不联系你了。直到13年6月8号高考完毕,那天还是滂沱大雨,考完了如释重负,拿起手机登上腾讯微博,就看到了你给我的微博评论:“娃,考得怎么样?”瞬间泪奔,心里热热的,当时想着你还没有把我忘掉啊。就又加了你的qq,烂熟于心的数字。那个暑假,你给我打电话。我害怕、紧张居然不敢接。后来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声音,柔柔的很是好听。
我是路痴,又没出过远门,但报志愿选学校一直想报远方。你当时在X市,说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去H市。我突然想报你在的城市了,要是报在X市。你不久就走了;报H市的话,我刚去人生地不熟的又害怕。X市离家近,H市离家远,你也说让我报X市,最后父母抉择让我报X市。我内心是极不喜欢X市的,但一想到有你,还是欣喜的,一想到没多久你就要离开X市,我又是犹豫不决的。那个暑假,我们是情侣网名。那时候你刚玩LOL,ID居然是当初我们的情侣网名+我的名字。我一直不知道,直到2016年,我才发现。。
X市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见你一面还是很艰难,因为相距太远。你在电话里说你变黑了,更瘦了而且满脸是痘痘。外貌控的我就在脑海里勾画你给我说的你的样子,勾画出来之后都不想再联系你了,不过好奇心驱使,我还是想眼见为实。
车站那头从早上等到天黑,你终于坐车来了。下车就给我打电话,我其实认出了你,却被你之前说的那个变丑了的你弄得很迟疑:到底是不是你?黑夜里,灯光下有些朦胧,我也有些不确定。你走过来就是你,还是那么帅,我刚喜欢的时候的那个样子,非黄毛棕毛,还是我心里的那个黑发少年,只是看上去有点疲惫。后来你告诉我,你那晚夜班,一直加班到下午两点,睡了两个小时,又立马过来见我。那么远。。。。。我当时很是心疼。
又在车站不愉快地离别,我们还是没有任何交集。之后你去了H市,我们就成了电话联系,慢慢发展成电话里吵架和冷战——但我们不是情侣。你那时候我们一吵架,你就发个朋友圈的心情,你从来没有删除动态的习惯,你比我更念旧。而我,每次赌气,就删光了关于我们的所有记录,但是那些都在我的脑海中,忘不掉。
14年12月28日,你说你要回来,回到X市,回来了,就再也不走了。我专程去火车站接你,接你的还有你的家属,我好希望我是你回X市见到的第一个人。在护栏外等,你从站口出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我。我扑进你的怀里,落日余晖下,两个影子,一高一矮,被拉的很长很长。
14年12月30号你来我的学校看我,当时,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背着我,在黄河边走呀走,说着笑着,最后却变成了理论。你跟我大理论一场,然后我们就彻底分道扬镳了,再无任何联系。删除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之后,我并不想知道你的一切,你还加了我很多次,我都没有通过。过了一周,我就分手了,理由还是忘不掉你。但是我又不想去主动联系你,一直忍着。分分合合,来来回回,那次,是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分。
16年2月,我想来想去又加了你的微信,你也同意了,但是想念归想念,还是开不了口主动问你。记得还是你先问我的吧,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一段语音,满是疼爱的口吻:“娃,你在干嘛?”我立马手抖,回复了你。其实我不想多说,你也是,就敷衍一两句。印象最深的一次,你对我语气生硬,提到了过去的一些不愉快。我们的聊天,也就戛然而止了。
16年3月4日,我们阔别已久,终于见面了。两个人沿着马路并排走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气氛越来越尴尬紧张。后来走到巷子口,你开口说,你回去吧。我“嗯”了一声,转身就走。我走了很远很远,你突然跑上来,拉住我的手,说:“等等,我们聊聊。”
我站住脚,你对我说了很多很多。说我,不再是那个素面朝天的有点胖胖的小女孩了,说我太瘦了,腿细地能捏断,叮嘱我好好吃饭,不要减肥;说我化妆化得像鬼。我没说一句话,那天,我特意化了妆,见你。我正转身要走,你拉住我不放,嬉皮笑脸跟我开玩笑哄我开心。我正赌气,你就弯下腰就亲上了我。马路上那么多人!我推开你要跑,你哪里肯放我走。蹲下身,指了指你的背,说,上来,我背你走。我本来是拒绝的,看了看你威胁我的眼神,我怕你又在光天化日之下让我丢人,就听你的话了。就那样,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跌跌撞撞8年终于有个正式的名分在一起。我一次次心疼从你眼里流出的眼泪还有凸陷下去的眼眶,心疼你长满胡须的脸庞,心疼你染黑的手指和干着起皮的嘴唇。
16年4月21日,终究还是敌不过命运的安排,你却永远地离开了我。要不是我没让你出去,你就可以幸免,那辆车也不会刚刚碰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