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汤(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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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生转过身来面对着罗雪玉说:“因为我想告诉你,我想让你知道,从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如果我是你手中的风筝,我希望永远被你牵在手心,即便是我离开你的双手,飘向高高的天空,但只要你把绳子收起来,我就会再次回到你身边;只要你轻轻扯动下绳子,你就能看到我在为你颤抖。绝不会像那只断了线的风筝那样一去不复返,因为我不希望再次看到你哭泣。”

罗雪玉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说:“连生,为什么你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连生将风筝的绕线器放在罗雪玉手里,然后握住她的双手深情地说:“雪玉,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毕竟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现如今你未嫁,我未娶,而我们两个又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也是两小无猜的一双。我们彼此信任,彼此珍惜,彼此了解,也彼此关爱。对我来说,你是我今生今世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我们不仅要做情同手足的兄妹和朋友,更要做情深似海的夫妻。所以……雪玉,嫁给我好吗?我愿意用一生一世的时间去关心你,去爱护你。”

面对连生的突然求婚,罗雪玉猝不及防,此时此刻只觉心慌意乱,亦心乱如麻,完全没有做好应对措施。连生见罗雪玉沉默不语,以为她默许了,于是十分温柔的将她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双肩。

罗雪玉这才惊醒过来,她轻轻地推开了连生,目光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然后略带歉意地说:“连生,请你别这样。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向我求婚,我原以为我们只是出来放风筝的,所以这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因此我暂时还不能答应你。请你给我点时间,我需要冷静,我需要清醒,我需要好好地想一想。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连生说:“雪玉,我承认这确实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让你毫无心里准备,所以我会给你时间,让你缓过神来;也会等你,等你给我答案。”

罗雪玉说:“谢谢你的理解。”

连生说:“不用,这是人之常情。毕竟婚姻是我们每个人的终身大事,一步走错就有可能会抱憾终身,自然马虎不得,所以你需要冷静下来思考这个问题也是应该的。所以我不应该有什么意见,也不应该说你什么?因此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

罗雪玉回去后,罗承哲就问她:“玉儿,今天你和连生一起出去放风筝,玩得开心吗?”

罗雪玉笑了笑说:“今天我们都玩得很开心。连生还带了两个小朋友跟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因为有那两个小朋友在,所以勾起了我和连生哥哥对童年时期一些美好往事的回忆和重温。于是我们边慢慢回味,边放着风筝,感觉十分愉快和温暖。就像一个老酒鬼在慢慢地品味着一坛陈年老酒,老酒虽然容易醉人,但更让人陶醉的是它的芳香,而更让人沉醉的是它的味道。所以回忆给人的感觉才会那样美好!”

罗承哲继续追问:“玉儿,你们除了边放风筝,边回忆童年的往事之外,那还有没有谈论其它的问题?或者有没有发生其它的事情?”

罗雪玉说:“没有,除此之外还能发生什么事情呢?”

罗承哲阴着脸问:“玉儿,我要你老老实实地交代,连生他今天到底有没有向你求婚?”

这下问题终于来了,罗雪玉回答说:“是啊!原来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你干嘛还要问我呢?连生他今天确实是向我求婚了。昨天他邀请我的时候说是带我出去放风筝,其实他今天的真正目的是向我求婚,所以他才会刻意带那两个小朋友跟我和他一起去放风筝。爹,是不是连生在向我求婚之前,他就已经跟你说过了?”

罗承哲说:“玉儿,你是我的女儿。你和连生是我和你娘看着长大的,而你们两个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是一对典型的青梅竹马。所以连生他想要娶我罗承哲的女儿,自然要先跟我这个准岳父大人商量了。”

罗雪玉问:“这么说爹您是答应将我嫁给连生了?”

罗承哲说:“我和你娘都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他了。你和连生都是在我们这些长辈的注视下慢慢长大的,所以连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和你娘都很清楚,很明白,心里也有数。他是一个好孩子,所以将你嫁给他我们放心;如果把你许配给其他的男子,不论这个人在我们眼里是好是坏,我和你娘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放心。所以就算连生不主动来找我和你娘提起这门亲事,我和你娘也会想办法找机会跟他爹娘洽谈你们俩人的婚事。我想你应该答应连生的求婚了是吗?”

罗雪玉回答说:“还没有......”

罗承哲问:“为什么?难道你还没有做好准备?”

罗雪玉说:“爹,您猜对了。我是这样回答他的,我跟他说这来得太突然了,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情,而人的一生又只有这么一次,因此草率不得。所以我需要时间,需要冷静下来仔细地好好想一想,去理智的思考这个问题。所以我还没有给他答案。”

罗承哲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地想一想吧,婚姻大事确实不能草率!不过我这个做爹的也要奉劝你几句,连生他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对你是真心的;我也相信当你们结婚以后他会对你好的,因为他一直深爱着你,对你不离不弃,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很疼你的;另外你们几岁的时候就彼此认识了,然后一直到现在,你们在一起已经有十几年了,这么深厚的感情我相信是很难被取代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取代的了的。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罗雪玉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她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第二天凌晨,罗雪玉收拾了一些银两和衣物,然后留下了两封书信,就蹑手蹑脚地摸着走出了房间,然后像小偷一样提心吊胆地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接着牵来了一匹马潇洒地走了。

天亮以后,却迟迟不见罗雪玉起床出门。当侍女推开罗雪玉的闺房的房门后,没有看到她,只看到桌上放着两封书信。一封是给她爹娘的,另一封是给连生的。这样的结果确实完全出乎罗承哲夫妇二人的意料之外,他们一点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样做,所以除了生气和困惑之外,就是震惊。罗承哲迫不及待的将女儿写给他和夫人的信函拆开,书信内容:

“爹,娘。请原谅女儿的不辞而别,请恕女儿不孝,当我回来后必定向二老赔罪。这次离家出走,请你们放心,我不会在外面乱跑的,我想我应该会去叔叔婶婶家,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这一路上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也请爹,还有娘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为我操心,这样女儿在外面才会放心。
“昨天连生哥哥向我求婚时,至于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其实当时我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没有这个勇气当面跟连生和爹娘实话实说而已,因为你们中一个是我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的至亲至爱。
我不知道如果我当面跟你们实话实说,你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许连生会很失望,很气恼,很痛苦,很难以接受……我相信他的心情一定会很坏,很糟糕。至于爹娘你们俩位,虽然不会像连生那么难受,那样备受煎熬,但是我相信或许你们会气愤,会不能理解,会认为我有些不可理喻。
所以对于你们这些未知的反应,我不愿意看到,也害怕看到,我怕我会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你们的反应,所以我只有以书信的形式来告诉你们,我内心真实的答案:
“爹娘,我想跟你们说声对不起,恐怕我不能如你们所愿,我知道你们都希望我跟连生结婚,我能够明白你们的良苦用心,但是我不愿意嫁给连生,因为我不爱他!我承认连生他是我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是无可替代的。
如果没有他,虽然我想像不出我的童年会如何度过,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但是至少我知道不会有这么多小时候美好的回忆,我的生活或许也会变得单调乏味,然而这不一定就是爱情。我也曾问过自己,这是爱情吗?但是我得到的答案说这不是的。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嫁给连生的原因,因为我不爱他。
“爹娘,我知道就算我不愿意嫁给连生,我也应该给他一个交待和答案,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应该尽到一个朋友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所以我也给他留下了一封书信,拜托你们将信函转交给他,谢谢。”

给连生那封信的内容:

“连生,你出去求学、游历以及跟你父亲外出学做生意的这五年里,虽然我们很少见面了,但我们依然时常通过书信联系,不是吗?所以我们彼此给对方写信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这次的这封信似乎来得不合时宜,因为书信通常是写给身在远方的人,而现在你已经回来了,你就在我身边,只要愿意,我们可以天天见面。
这次我之所以会留下这封信给你,是因为我已经走了。我写这封信给你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想跟你道别;二是想告诉你我的答案:
“连生,其实当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我没有这个勇气当面拒绝你,所以才没有跟你实话实说。
“连生,我承认从小到大你一直以来都对我很好,很关心我,所以我对你也一直都很依赖。直到你离开后的这五年里,由于没有了你的陪伴和呵护,我开始变得孤独、寂寞和无助,但是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勇敢面对,要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所以我才慢慢地摆脱了对你的依赖,开始学会了独立,所以才得以让自己变得更坚强,更勇敢。
“曾经我也反反复复的在心里问过我自己,我对你的这般依赖是否足够证明我已经爱上你了?是否对你有了男女之间的爱情?时间证明答案是否定的。当我慢慢地学会了自己照顾好自己时,渐渐地学会了独立时,我终于看清了事实的真相。
虽然在爱情里需要两个人之间的彼此依赖,但依赖不一定就是爱情,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逝,也会随着人一步一步迈向独立而渐渐褪色。所以当我明白过来后,心中的迷惑也就解开了。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拒绝你的原因,是因为我不爱你。
“我是幸运的,我很高兴在我五岁那年能够遇见你,并和你相识,从此以后我们就成为了好朋友,一直到现在我们之间的友谊都没有变过。正因为有你,我童年的生活才会变得多姿多彩、充满了阳光和朝气。所以我不知道、也很害怕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这份纯洁深厚的友谊忽然变成了爱情,我不知道到那时将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到那时,我相信结果不论是好是坏,我们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回不到过去那种单纯的友谊,纵然是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但是我们之间无意中已经多了一道无形的墙,是我们谁都无法跨越的。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心情。
“所谓舍得,意思是说有舍才有得。所以人生在世在得到某些东西的同时,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因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们把友谊变成了爱情,那么我们必定会失去友情。爱情虽然很美,美得就像一朵朵娇艳的鲜花,只是奈何鲜花的生命周期太短,还来不及好好欣赏就调零了,人世间有多少的爱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所以我害怕把友谊变成爱情,更害怕在友情升华为爱情后,当爱情毁灭后,友谊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这才是最可悲可叹的!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子挺好的,你觉得呢?
“说了这么多,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谢谢你曾陪我走过那美好的童年。这个世界上的好女孩有很多,我相信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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