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公离开的日子 ,整个世界都在下雨。
有人要货自己不会开车送不了,她哭;厂家供应商电话问她缺不缺货,她哭;货到了无人卸车,她哭;看着老公开过的车孤零零地停在库里,她哭;下雨漏宝断电,她哭;库房瓦串了漏雨,她哭;看着老公开过的车,她哭;看见老公用过的物品,她哭;银行每月的催缴月供,她更是哭;卖掉老公的那辆大货车,人家把车拖走的那一刻,像摘了她的心肝一样,她垂首顿足在哭;她的泪似决堤的海,谁看见她,她都在哭.....
一次我到库房送货,昔日的美妹已不见踪影。眼前的她两眼布满血丝,满脸浮肿,声音沙哑,眼睛肿得像桃子。见到我,她再也控制不了情绪,扑到我的怀里声泪俱下嚎啕大哭,“嫂子我可怎么办呀?”看着眼前的妹妹我心疼万分,但所能给她的不过是一个可以暂时依靠的肩膀,和一个短暂有力的拥抱。我能感受到她身体因悲痛而控制不住的颤抖,像瑟瑟秋风中颤抖而强挂于枝头的叶子。我用力拥抱着她,任由泪水滑落湿透我的衣衫,我拥抱着她想籍此给她些许温暖。过了一会儿哭声渐缓,我轻抚着她的后背,“妹妹你可不能再哭了。咱不是自己一个人,上有老下有小可全都看着咱呢。”妹妹使劲地点点头,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无比坚定地点点头,“我绝不能让我的孩子比别人差,我要让他们比爸爸在时还要好!”自那以后,真的很少见她哭。或许,在没人看到时候,没人看到的地方,她的眼泪仍在汩汩的流。但人前的她已淡定了许多,从容了许多。
老公刚走那会,身心俱焚的她,心力交瘁滴水未进,赖在床上已经数日。有人来探望她,她时而大哭时而啜泣,时而无声无息的睡去,静得令人窒息。得知父亲就要到家了,她倏地起身下床,简单快捷收拾了一下,擦了把脸梳理了头发。我知道从那一刻起,她要整理心情重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