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在朋友圈看到朋友H晒出一封辞职信,他要离开北京,结束5年北漂生涯返回家乡工作。
他父母给他找进一家事业单位,编外人员。这是我身边第3个年前辞职回家的朋友。
H毕业时漂入帝都,熬过层层面试,在某报社新媒体工作室负责内容采编工作。
开始两年处于打鸡血冲刺期,他激情澎湃,凭借媒体之便参加过各种沙龙讲座,体验过各种高大上的峰会论坛,读过各式鸡汤,听过草根翻盘的成功学。
在这个人人自带BGM充满激情生存的帝都,他觉得自己能闯出一番特色。
他说就在最近一次活动里,看到一位奶爸带着3岁的孩子来参加座谈分享会,把手机丢给孩子玩,自己掏出了笔记本认真做笔记。
这刺激他反思几年北漂经历,他翻阅自己的朋友圈,发现其实任何光鲜亮丽的背后有不能言说的苦衷:
一如既往的财务窘境与日益增长的年龄所带来的生存压力。
自问天赋平平,才貌平平,丢在人堆里连流浪狗都不来嗅一下的自己,他觉得再这样下去,终会被时代掩埋,被撕裂得一寸不剩。
五年间,他反抗过,他参加健身,他参加兴趣小组,他参加网络培训课。
可是总有一面无形的墙横亘在他面前无法逾越,他仿佛身处海绵中央四处出击,丝毫使不上力,他毫无出彩的特长。
长此以往,漂着的人+远离家乡的孤独感,渐渐磨出了他“稳定压倒一切”念头。
那么多人在漂着,时代的大浪在淘沙,你究竟是那颗金子,还是那些被淘掉的沙子?
他开始选择最保守的计划——返乡。
这是一个人生目标若隐若现,对自身并不满意,但又暂时无法突破,一直吊着自己北漂的彷徨青年代表。
其实这是一个群体,也是一个阶段。
帝都的神圣和理想情怀把他们吸引过来,高强度的竞争壁垒又把他们圈在一隅,他们拼尽全力,等待厚积薄发那一刻。
如果把这种等待机遇自我进取的过程称为“破茧成蝶”,那蜗居的日子确实就是人生中最煎熬的蛰伏。
这些人群中,有选择继续鸡血奋进的,也有放下执着任由竹林打叶飘回乡的。你说,哪种才是对的呢?
我回想自己的北漂生活。早上九点出门,在楼下小区的老伯早餐车买一碗热乎乎的玉米粥加肉馅饼,捧着暖手一边走。融入各式各样脚步匆匆的上班人流。
到了单位打开电脑,开始新一天的工作,或是讨论选题稿件,或是概念原型图,或是研究新方案。
午餐就到食堂体验那从不缺酱油的重口味,酱油炒油豆腐,酱油炒粉条,酱油炖猪脚,酱油炒白菜……一边嫌弃一边吃完……
晚上在办公室待到十二点,就着午夜的雾霾,三三两两结伴一边吹牛一边走回小区。
有时候心血来潮就在路边的小摊就着雾霾撸串喝酒。回到宿舍有时间就练练吉他,打两局LOL。
睡前刷一下微博,发一条文艺情感鸡汤总结一天的经历。闭上眼睛后便等着新一天开始。
几年过去,当所有事件逐渐褪去色彩,发现却是这些日复一日的场景最深刻,拨动着我心房的柔软。
远在他乡时,正是这些最日常细小但又不可或缺的行为,构成了我北漂生活中最主要的情感记忆和地域印象。
所以每当听到汪峰的《北京北京》,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这些匆匆的路人,寒冬,冷风,路边的烧烤小摊,还有早上过马路等红灯时刚好打在我脸上的阳光。
城市所附带的光辉,总是让我不由自主地更加深情,或许这就是一个城市的文化内涵与魅力。
他深藏着资源,虽不是我的专属,却又可以让平凡的我蹭上它们的气息。
我发现我还是很喜欢北京。这种跨地域和远离家乡的氛围,总觉得活在另一个空间的我被度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环,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另一个朋友,在三线城市,他非常乐观也极易满足,从大学开始时就是一副万事能奈我何的生活态度。
他说这辈子不要求做出轰轰烈烈的大成绩,只求轻松过好每一天,身边有什么好玩的他都去玩,马拉松,山地车越野赛……
跟这类人相处,总能丢掉压力包袱,享受一点李白式“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放松洒脱。
我羡慕这些生下来就清楚自己该干什么的人。
这些人生下来似乎就具有单纯的特质,或是奇葩的性格,或是惊呆的能力,或是国民老公老婆的外表。
但也有这么一群人,就像是萝卜,都有被机械填充式的性质和命运,填进坑后如何生长,全靠土壤决定。
大背景相同的个体,遭遇总会神似。
曾国藩说:“天下事,有所利有所贪者成其半,有所激有所逼者成其半。”
所以无论最终你所选择的是因为“所贪”还是“所逼”,是逃离还是回归,希望到了新目的地的你,依然还记得想象中的自己。
或许选择本来就没有对错,只有选择那刻,自己心安与否。
(文/午风 2018.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