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读郑永年在谈到中国国情与发展,以及和西方之比较的时候,讲到这背后深层次思想的影响,特别是不同的哲学观的影响,听来还是有几分道理。
郑永年认为,中国的思想往往产生于危机时刻,主体思想便是求生存,可说是“生存哲学”。而西方哲学的主体是征服,可以说是“征服哲学”。西方哲学的主体思想既包括人们对自然界的思考,也包括对人类社会的思考,也就是说,无论是“自然”还是“人类社会”,都是西方哲学需要“征服”的对象。
他讲到,中国自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哲人们的眼光和思考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人事,主要是“五伦”,包括君臣、父子、夫妻、兄弟和朋友。至于我们提到的“仰望星空”,郑永年认为,中国人从未有“仰望星空”。这只是西方哲人的权利。从古希腊的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斯多德,到近代的笛卡尔、牛顿、康德,再到现代更多的科学家和哲学家,人家一说到哲学,便是“仰望星空”。
所谓“仰望星空”,就是探索宇宙、自然、人类社会等是如何形成、运作、变化的。也就是马克思所说的“解释世界”。其目的是如何“征服”它们,相当于马克思所说的“改造世界”。就知识而言,把宇宙、自然和人类社会作为客体的研究,方形成了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
(想起哲学课上,对哲学的那句定义,哲学是科学的科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这句话,显然是说西方哲学。也想到,当下很多人都认同的理论,中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哲学。)
郑永年讲,中国数千年没有产生科学和社会科学,而只有针对人伦关系的“道德学”,这和中国哲人们缺少对宇宙、自然和社会的“客体”关怀有很大的关联。
西方形成了“自然法”,中国则是“社会自然法”;前者关切的是普遍性,后者关切的是特殊性;前者关切的是统治世界,后者关切的自我生存。
郑永年以这种哲学思维上的差别,来解释中西方很多方面产生的不同和差异。
在科技层面,中国有很多单项的技术发明,但却不善于整合。中国的“四大发明”除了对日常生活有所改进(例如“火药”用于“爆竹”)之外,基本上对中国日后的发展没有什么巨大的贡献,但却促成了西方人对世界的征服。
近代以来,很多原创性技术大多产生在西方,而非中国。这和中国人对宇宙和自然不那么感兴趣有关系。
特别讲到互联网方面的差别。中国的BAT(百度、阿里巴巴、腾讯),都是巨无霸,但从技术创新上来讲,并没有多少,无一不是以生活为中心,甚至是核心的。而在西方,互联网公司被称之为高科技公司,因为人家都在研发高科技。但在中国,在很大程度上说,互联网公司与其说是高科技公司,倒不如说是高科技应用公司。
当我们的互联网热衷于做“外卖”的时候,西方人已经用互联网走向了太空。
(曾经,我们别无选择,比如“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当下,我们无所改变,甚乎将“生存哲学”演变成为一个“基因”或者“血液”,那么的确令人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