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这是艰难的问题,是吗?你知道加缪有一句名言:“真正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自杀。判断生活是否值得经历,本身就是在回答哲学的基本问题。”加缪的判断生活是否值得经历是对生活价值的怀疑,它是由荒谬感引起的。但是,斯多葛哲学家从来没有说过荒谬的字眼,在他们的眼中,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永远会被意义折磨。从小到大,一定有很多人给你灌输有关意义的问题吧?我的朋友,你一定对意义感到恐慌。在日常单调令人窒息的生活中,你肯定会想到,这样生活是为了什么,如果日常生活毫无目的,人生存在顿时失去了意义。另外,如果到了一定年龄,看到了自然对人的价值和知识的漠视,一定会感到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合理,对于无价值的努力付出充满失望,意义问题会一再浮现。
我的父亲曾经给我认真的谈过这个问题,我只记得一句话,“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想着自杀。”现在努力回想,但是已经想不出来说这话的那个场景了,但是话一直在心目中存在。任何情况,特别极端痛苦的情况下支撑我,让我坦然面对。
在我看来,父亲给我的话是他认真思考过的。不仅仅只有虔诚的宗教信徒会认为自杀是对神圣生命的玷污。就如圣奥古斯丁说:“上帝如不可杀生的指令可以看作对自我毁灭的一种喝止。”
因为生命是宝贵的,无论我们的一生有多少苦难,都不应该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只有这样,我们的一切道德认知才有立足之地。自我摧残和自我了断,在事业和感情出现崩溃时候,往往成为一个人需要考虑的问题,但是在安静的当下,思考这个问题,提前思考这个问题更有意义。
爱比克泰德在《论说集》中有这样的话语:
“我怎样才能避免遇到凶猛的狮子、野猪或者野人。如果赫拉克勒斯这样的思考的话,他还能叫赫拉克勒斯吗?我会说你在操心什么呢?如果出现了野猪,就跟它大战一场,如果出现了坏人,就将其从这个世界上消灭。”
理解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
可以想象得到那些痛苦时刻的煎熬。
但是,我的朋友,当你遇见问题,如果无法理解,可以适当放一段时间,即便它再次来到面前,说不定你已经想透彻了呢?
这是一种选择权力。柏拉图将自杀视为一种擅离职守,即活下去是神灵赋予你的一种职责或者让你赎罪所受的惩罚,而自杀意味着你在逃避这种责任。但柏拉图允许一些特殊情况下所导致的自杀行为,如精神错乱、极端折磨、对不道德行为的愧疚,法律强制执行的死刑。
斯多葛哲学家认为,只要我们怀着坚韧不拔的毅力并掌握了克制的本领,那么就应该尽可能地以一种理性而温和的态度,接受所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他们并不否定极端情绪的存在,但主张应该尽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实现内心的平静。
爱比克泰德是这样说的:
“不因厌恶的感受、危险的处境、生命的完结、被流放的命运或者耻辱的经历而让自己放弃对幸福的追求。”
但是,他们也认为,当人们遭受无法摆脱的疾苦和疾病的时候,当人们因为暴君的专治或者其他的因素而无法过上有道德生活,那么自杀是允许的。对于那些有着坚定信仰,不受他人摆布的智者来说,自杀也是他们最好的行为。
总体上看,斯多葛哲学家对自杀这个命题相对宽容,他们认定理智的人应该自由的做出自己的判断。
请不要输在心理上。在这方面,作家斯托克代尔作出了很多说明。他是美国飞行员,斯多葛哲学学的倡导者。他曾参加越战,飞机被击落。他落在越南人手中的时候,他一直想着爱比克泰德的经历。
他说过这样的话语:
“你不能搞混了两样东西,一是你终将胜利的信念——这是你最输不起的;二是训练自己直面残酷现实——无论现实有多么残酷。”
他被关了很多年,经受很多折磨,然后安然返回自己的生活。当然,他后来也受到了很多的荣誉。
在他看来,对于现实生活中的你我,无论是面对对方的武器,还是面对日常生活中的不同环境,掌握道德制高点并且保持自尊,比起现实更为重要。这就是斯多葛哲学学说的一个重点,也是它特别有用的原因:斯多葛哲学本身就是一场心战,让人保持道德制高点和自尊。
对于斯多葛哲学奉行者来说,只有两种情况人才会失败,一个是恐惧,另一个是丧失尊严。历史有这样的人,如史可法、方孝孺等等,他们将尊严看的比生命重要。
相比而言,我们那些职场上的一些小小的侮辱,人与人之间的那些争斗矛盾,根本就不是一个事情,至少你不会被监禁被殴打,不会因此丧失身体的某个功能,你的家人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和苦难。你仅仅是说出真话,或者遭到一定的鄙视而已,但真正伤害人的是羞耻,丢失自我的羞耻。
不能随便放弃生命。爱比克泰德比其他的斯多葛哲学家都更加相信天意。即宇宙的总计划。在他看来,我们应该用理性认识和看待自己,无论任何选择一定要有理性的分析。
斯多葛哲学家有很多自杀的记载,如芝诺,传闻说他晚年身体虚弱,痛苦不堪,感觉到自己不能再贡献社会,所以选择了绝食自尽。还有小加图,塞涅克。他们都是选择了不失尊严的出路。
对此,爱比克泰德的表述是值得学习的。
他明确表示:“让我来描述一下那些被灌输错误理念人的精神状态吧。例如,我的一个朋友无缘无故要绝食自尽。当我听说的时候,他已经绝食两天了。我问他发生了什么。‘我意已决’,他说。‘好吧,但是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决定?如果你的决定是对的,我们会支持你,帮助你离开人世。但是如果你的决定有违常理,劝你还是想想吧。’‘人应该遵守自己的决定’。‘老兄,你在做什么啊,你要遵从你做的正确的决定,而不是所有的决定。’”
他补充道:“好好活着,别有事没事就轻生。”
你就是最重要的人。我的朋友,你知道我喜欢塞涅卡的那句话:“何必为人生的片段而哭泣?整个人生都值得我们为之泪下。”如果我们得知人生最终都是以泪水收场,为什么立刻结束它,或者在你人生高光时刻顺利离场?
既然加缪是提出了意义的问题,他必须解答。他是这样说的:“我们必须活下去,不管我们是否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即奴隶本身足以让我们心灵充实。”被众神惩罚的西西弗斯每天都在周而复始的无止境地做一件事情,加缪说:“我们必须设想西西弗斯其实是快乐的。”因为我们都需要在自己的生活中找到自己的自由。
对了,你一定好奇今天这个话题,有点丧。
其实,关于自杀这个命题涉及到斯多葛哲学的三大原则:美德是至善,其余均无关紧要;遵循自然;控制二分法,即有的事情在我们掌控之中,有些则不然。我们应该关注自己掌控之中的事情,其他事情则带着平常心对待。这个问题是哲学的关键,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的朋友,苟且偷生的人生是毫无价值的,你必须抗争,找到自己的幸福,如果死亡都不害怕,你还害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