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是累不是泪

凌晨五点半,从睡梦中醒来。昆明的天还没有亮,路灯闪烁,行人寥寥。

摩托车疾驰,几百米的地铁站近在眼前,绵延的路没有尽头,捧着花,带着满腔热血,在路上,在行走。

遇到的都是浪漫的,错过的都是值得怀念的。少量的车,还没有营业的商店,在天桥暗处拍摄的父亲远行的照片,我们的距离在慢慢拉远。母亲的唠叨,在一遍遍回声中开始厌倦,也许不是她唠叨,而是她把满心的欢喜都丢给了生活,大多时候不如她心里所想,以至于事无巨细都带着她的唠叨……

一路从老家跋山涉水,错过故乡的春夏秋,看不见桃花开,领略不到四季温暖。在行走的途中,和好友重聚,和过去和解,围坐在火塘边,诉说着我们不见面的日子。有人心悦一人长长久久,有人为情所困走不出悲伤,有人拉着行囊远走他乡,后来的后来,我们都散了,在告别,在重逢,在一张张合照里回味我们十七八岁的青春。

太阳升起,把爱意洒满昆明南站,寻着一个角落,在手机上飞快的记录着。我仍记得,在昭通和朋友相遇,她给我拖行李,带我吃饭,送我上车,给我讲她的生活,我们下一次相遇的时间,又被时间定格。不怕世界兜兜转转遇不到心上人,就怕爱而不得只剩一个人一厢情愿。跨越不了民族差异,和家庭和解不了,亲和力在偏差,火车驶离轨道,在前行的路上,在成长的途中,你我都不过是人间红尘客。

广播里不断播放着车次,心里不断徘徊着生活。带着满怀抱的鲜花,拖着行李,拽着回忆,要远行,跨越一千两百公里,从云C到云A再到湘A。路在前方,砥砺前行。

没有熄灭的路灯,沿街长行的环卫;走在路边要去上班的工人,加班到凌晨的父母,还有打瞌睡的地铁工作人员,检票的高铁工作人员。哪有什么事事如意,不过是在缝缝补补这破破烂烂的生活罢了。

拉着旅客的出租车,垂梯上面抓拍的照片,远行的人,渐行渐远的关系,还有看不见的未来。话少的父亲在临行前唠叨,话多的母亲向来如此,说不出多疼爱的话,但是眼里藏满了不舍。是孩子,是母亲,是被生活折磨的伟大女性。

骑车离去的父亲

笨重的行李箱,不会表达的爱。桔梗花开不出春天,腊梅花走不出冬天,康乃馨很鲜艳,满天星藏着爱。跨越山水河川,在离别,在重逢,在无数风景面前阅纳自己,在无数告别面前接纳自己,少年无悔过,只是路途漫漫,你我皆要在这人间苟活。

我摘不下星星送给你,捧不到月亮的光照耀你。我只希望,你我相遇,从未后悔。数不清的高楼大厦,叫不醒的人,还有沉迷网络却信誓旦旦要好好学习的人,在行走,在迷茫,在每一次选择中坚定自己。你始终是你,这慢慢的人生路,需要你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奋力狂奔的人,信誓旦旦要好好学习的人,没有家庭背景靠自己打拼的人,还有一望无际的未来,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幸得你都是幸福的。浪漫不分场合,离别不分时间,你来我往的岁月里,你我都要平安才好。

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安检,刷着崭新的身份证进站,在人群攒动中顺利上高铁,膝盖在无声的痛着,旁边高声喧哗的男子,在电话中狂骂的男子,刷视频外放的男子,夹杂着生活的喧嚣,吵着外面的风景。

行至贵阳,路程才一半。太阳隐没,青山犹在。盛开的桃花吵闹着春天,287km/h的时速,终究还是要挥手告别。盛开的油菜花,没有枯竭的水,穿梭不完的隧道,终究还是在疲倦中向后。破旧的老房子,崭新的车道,缝缝补补的人,沉重的心情,在一天跨三省中尤为疲倦,到底还是要继续前行。

先返校的朋友发来信息,长沙大雨,没有带伞,想必也是要淋雨的。装在新杯子里面的奶茶,临行前一晚吃的螺蛳粉,还有霸王茶姬奶茶,还有凌晨才到家的父母,一幕幕,在眼前,重演。

摩托车远去的影子,残留的尾灯,被哥哥开去的新车,还有未动身的弟弟,只留下爸爸妈妈呀,在昆明的工地上,日日操劳。还没有长出新叶的树枝,没有挂满春天的笑意,站在地铁站的天桥上,拍下父亲送我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平息。

那苍白了的头发,布满皱纹的面容,还有渐渐老去的身躯,在没有我们陪伴的时日里,苦苦支撑,眼里泛起泪花,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背井离乡。父亲耿直,脾性好,二十多年来,从没看见父亲和谁急过眼,父亲文化程度不高,但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母亲总爱唠叨,每日都要把父亲和我唠叨几遍,甚至是吵闹,即便这般,整个家庭也还是幸福。也许母亲怕她小时候的童年重新上演,也许是因为她没有进过学堂,也许是因为老一辈的思想时时刻刻束缚着她,她把自己关在狭小的空间里,走不出迷途。爸爸没有嫌弃,我没有吵闹,哥哥温柔,弟弟顺从,正因为知道母亲的不易,所以更应该包容,她原生家庭制造出来的问题,不怪她。

父亲再三叮嘱,要好好学习,要有一条自己的出路。我不要你怎么回报我,我只要你有一个好的生活。


在路上,在前进,拉着往日的回忆,在高铁上,一字一句写着离去时的悲欢喜乐。是怕鲜花被压坏给我拎起来的安检小姐姐,是陌生的不认识的漂亮的小女孩面带微笑同我招手的纯真,是父亲在离开前絮叨的叮嘱,是妈妈反反复复整理行李的不舍,是一个人跋山涉水的单枪匹马。

我来自远方,但我从不畏惧远方。

已经坐了五个小时零12分钟的高铁,很累,但是总在沿途的风景中不断回忆,怀念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怀念和父亲游玩的场景,怀念和妈妈拌嘴,车在继续向前,我用一天的时间,不断在怀念。

朋友接到我,淋着雨打车到学校,反复收拾行李,一时之间,竟然一天跨越了三个省。

天色暗了下来,明天早课,拖着满身疲惫,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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