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再登大雁塔
图/文 许健
大雁塔是块宝地，是西安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北宋吕大防诗云：“玄奘译经垂千秋，慈恩古刹闻九州。”缘分，曾数次登上大雁塔，我人生最困厄的那段时间，恰租住在塔旁的太平堡村，因而目睹了近三十年来周边的巨变。
某次，雨过天晴，玉宇澄清，登上塔顶，终南山触手可得，仿佛看得见山中樵夫的身影，整个世界一瞬间似乎都回归到古时。那时我的天真就像那天的气象，天真的近乎愚蠢，亦经历很多无法弥补的错憾。如今塔依然是那座塔，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没有变？
今天，丁酉年正月初一。清晨我和儿子专程欲登塔一望，祈求获得一些灵悟之气。可能时间尚早或天气寒冷，街道和寺内游人尚少，只有大雄宝殿前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聚了众多，在僧人们诵经的背景音中虔诚地祈求着。以我凡夫的智力，一直认为人有欲求总归是好的，也就有向前向上的内动力。选择这个特别的日子前来，我和众人并无本质差别，是心有所欲的。既然如此，且也请了香火，虔诚地点燃，恭敬地拜了四方，拜了佛祖。
转过大殿，来到塔下，塔南入口的对面整个墙壁上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乃唐朝三藏大师玄奘所译版本，由现代书法家雷珍民所书。《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共260字，据说是讲如何通过伟大的智慧到达彼岸。说起这经文，很多人都是想起那句“色即是空”，却不知其他的句子。我试着竟不能很顺畅地读出整部经文。凡夫也。不过我想此“色”恐非凡夫俗子所思的内容。
登塔前先绕塔一周，随后踏着木楼梯逐层向上，每层都向四面眺望，每层都有不同的惊喜。登塔真好！王之涣《登鹳雀楼》写得绝妙，更上一层楼，这一层差别带给人的顿悟是巨大的。人生谁不祈求精彩，不过往往就取决于一层之间。
从大雁塔最顶的七层东南西北依次望去，一切似乎熟悉，又似乎变化颇巨。檐角的风铃在寒风中叮叮作响，清亮醒耳。静静地就这么听着，听着，若非此时此处，定难悟得这叮当声中的力量，足以击穿所有的心魔。
出塔进入北面的光明堂，参观圣僧玄奘的事迹，真是令人佩服投地。突生奇想，圣僧翻译《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时，怎样评价自己一生的执着？人生恰在空与色之间徘徊，事物之两极，相对相存，不能分开。没有这样的相对矛盾，也就没有了人生内容。扯偏了。
熙熙攘攘往来的人多起来，一切就是如此，游人不停流动着，塔却依然是这塔。现时的这一刻也会转眼成烟，颠倒妄想的欲望定是无益的，然而一切未来的时刻却都是值得期待，值得去抓住，值得去经历，这个鸡年就是可以好好享受的好年份。
回家途中，打油一首以新年自勉：
临塔舒目放四方，
佛前祈福奉一香。
切莫误谈空与色，
不忘初心书诗章。
——2017年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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