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什么赌明天?

若干年前到澳门旅游,曾经参观过一二家赌场。开始感觉很新鲜,体验了一下最简单的老虎机。虽然当中也有小赢的欣喜,但手中兑换的筹码很快也就没有了。因为根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所以也没有什么失望。

后来,也曾经坐游船日韩游。船游到公海之后,船上的赌场也开放了。看到里面人头攒动,可自己连进去参观的兴致都没有了。

人都说,中国人好赌。而我平生最没有兴趣的就是赌博了。逢年过节,亲友凑在一起打麻将,我宁可一个人枯坐着看书,也不愿意参与。带有赌博性质的福彩、体彩,记得很早的年代里买过一二次,好像还中了小奖。

仅此而已。

唯一花过点心思的是90年代买股票。按说,股票也带有一点赌博性质。因为,我们的股票,绝大部分可能都不具有长期投资价值——所以买股票不过是赌有人花更高价格接你的盘。当然绝大部分人,也是很难靠股票发财的。

我也没有发过股票的大财——只发过一点小财,买了自己第一辆奥拓小汽车。接下来,便是又赔了一点小钱。有好多年,自己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玩股票了。

可以说,我至今都没有培养起自己的赌徒爱好。

经济学将赌博术是视为学问来研究的,那就是“博弈论”。据闻学好博弈论,不仅可以在资本市场上大显身手,也可以在自己的职业规划上周密布局,成为人生的赢家。

到底博弈论灵不灵,我没有系统研究学习过,所以也不敢轻易下“灵”或者“不灵”的结论。

不过有一点,我是相信的:人冥冥中是有一种力量在左右你。这也许就是命运。

我们经常可以看到——

有些人很注意锻炼身体,也讲究饮食营养,但身体并不好,甚至英年早逝;相反有些人,生活没有规律,烟酒无度,却身体康健,长寿快乐。

也有些人天资好,聪明,还勤奋,可总是穷困潦倒;而有些人,既不聪明,更不勤奋,甚至懒惰,却生活优渥,衣食无忧。

更有些人,心地善良,从来为别人着想,从不为别人添麻烦,却一生郁郁不得志;而有些人,心术不正,损人不利己,以整人害人为能事,却飞黄腾达,升官发财。

由此,我们会感叹命运不公,世事不平,人心不古。

尽管我自己相信命运,相信人生有运气成份,但我也并不认为我们什么情况下都要听认命运的摆布,而无所作为。毕竟人生并不是一场事先排演好的剧目,没有现成的剧本,最终是要靠我们自己每一个人去完成的。

人生其实是一个探险的过程,虽然结局确定,但过程具有高度不确定性,也就是说具有赌博性质。

因此,有句流行歌词说“我拿青春赌明天”,还是满贴切的。

美国大诗人弗罗斯特曾经有过一首著名的诗篇《一条未走的路》,对于人生之路的不确定性有着极形象深刻的描写:

深黄的林子里有两条岔开的路,

很遗憾,我,一个过路人,

没法同时踏上两条征途,

伫立好久,我向一条路远远望去,

直到它打弯,视线被灌木丛挡住。

于是我选了另一条,不比那条差,

也许我还能说出更好的理由,

因为它绿草茸茸,等待人去践踏——

其实讲到留下了来往的足迹,

两条路,说不上差别有多大。

那天早晨,有两条路,相差无几,

都埋在还没被踩过的落叶底下。

啊,我把那第一条路留给另一天!

可我知道,一条路又接上另一条,

将来能否重回旧地,这就难言。

隔了多少岁月,流逝了多少时光,

我将叹一口气,提起当年的旧事:

林子里有两条路,朝着两个方向,

而我——我走上一条更少人迹的路,

于是带来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

弗氏讲的两条路,选择走了一条路,就会放弃另一条。这不就是类似赌博下注吗?

一般说来,最有资格下注的还是年轻人,因为他们的不确定性最大;而中老年人,再下注本钱就没有那么多了。

熟悉我的朋友,还是知道,尽管我自己早已经不再年轻,不是一个拥有年龄优势的人;但敢于对明天下注还是颇有一点勇气的。这当然不符合我不喜赌博的性格。

对于眼下自己所从事的出版道路而言,我知道,必定是一条“更少人迹的路”,而不可能是一条喧嚣热闹的路。

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条路的风景很美丽很迷人。

(2017年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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