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
今天上海下雪了,从六楼往下看去,房子上,车顶上,绿化带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今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天,下午全校教职工开展了迎新活动。那些花花绿绿的节目里,红艳艳的证书奖状旁,你来我往的谈笑中,没有我。我想,这里确实已然是不属于我的一个场域。幸好,在18年的8月,我将离开,赶赴属于我的下一个秋季。
我每天会写一则小文,被称为“日更”,于是我想把我在二中的第十个迎新日的感受心得写下来,把这十年的爱恨情仇做个盘点。终究没有,这么美好的雪夜,不太适合写这些缠悱恻的文字。或许,我可以写写在这难得的上海的雪夜跟妈妈的一通电话。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而多情,靠着逐儿来传达对我的关怀和挂念,只因为有了二宝又醉心学习的我忙,她怕无端打扰了我。可能,我还应该写写看到就扔不住想上前掐一把亲一口脸蛋的儿子。这十个多月来,工作之余以陪伴姐姐为主,很少抱他、陪他、逗他,换来他经常对我高姿态的不屑一顾。在楼梯上“狭路相逢”的时候,用他有力的手臂把我荡开,指挥着奶奶抱下楼去。还有,韩炯今天关于雪的大作,女儿的点点滴滴以及今天到家的《通往幸福的教育》还有激荡在我心的关于《论语》的几个课例。
但是,当我刚刚推开窗,看到整个世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的时候,我想到了你,我记忆中的唯一的关于雪的片段里只有你。那是小学几年级呢?天降大雪,第二天学校周围的矮房子屋檐上一条条的冰棍儿挂得老长老长。你带着我还有几个面容模糊的同学把那些冰棍儿摘下来一条条的整整齐齐握在手心里。碰到特别长的冰棍儿,我们就用舌头去舔,牙齿轻轻咬断一小节儿在嘴里,咔哧咔哧的脆脆的嚼着。
“瞧,那里有根好长的。”眼尖的你大叫到,兴奋的飞奔过去。“啊!天哪!”快到长冰棍儿跟前,随着一声大叫你掉进了一个扔满杂草的粪坑,身子沉下去半截。我不记得几个小伙伴是怎么把你拿上来的,在一阵前俯后仰的大笑之后,我们担心的是你回家会不会被妈妈打。后面的情节早已随风,紧握在手中的冰棍儿晶莹透亮,像极了你儿时的眼睛。
逐儿和妈妈常说我是无情之人,他们珍藏的好多有关我的记忆我都毫无印象。诚然,我很少左顾右盼,也很少发呆忆昔。当我有一天,像这样的雪夜想要网住一些属于过往的情思的时候,幸好你还在,你曾经在。点亮了我少时的那段岁月。
你喜欢到我们家来跟我一起写作业,顺便带来的还有你的唱歌舞蹈的才艺和能言善辩的一张嘴。因为你是那么的灵动有趣,被我爸戏称“燕儿毛”,曾经有一度不允许我们来往,怕你“带坏”了我。实际上,他是那么的自以为是,灵气这种东西岂是能“带坏”的?父母的阻拦催深了我们的友谊,你在家里布下血酒,约上刘、蒙、波和我,五朵金花喝酒结拜。从此“踏雪江湖”。
后来,我们读了不同的学校,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每每鸿雁往来,互诉一二。前几日朋友圈里见你晒出那叠已泛黄的信纸,在那样的岁月里陪伴是多么纯净的告白啊。一如窗外的雪。
初识蓬头稚子,今朝而立有余。后半生,不牵手,也要肝胆相照一起走。
祝安!
袁袁
2018.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