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幢大楼前,阳光很好,低头看着手里offer,想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面试官的那句话,我可能会忘了,忘了那段日子,忘了那个人。
几年前一个早晨我心情很复杂的站在学校公务栏前,看着名单上舞蹈大赛第一名是我。我没有丝毫的高兴,因为我看到第二名是林洋。我走进办公室,林洋也在,得知学校决定让我俩参加市里举办的舞蹈大赛,大赛的第一名会被作为艺术类特长生享有保送资格。
离开办公室,我的眼睛不敢盯着林洋,直到他的背影远离我的视线,我才敢朝他的方向望去。我喜欢舞蹈吗?这几年我一直这样问自己,但我从来没有肯定的告诉过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
当初父母因为文理分科争吵不休,但没有想到我会选择去学习舞蹈,这两年和父母没有多的交流,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可能最后上不了一个好大学。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敢在心里肯定的回答自己,我喜欢舞蹈,我应该要说服自己的。
我为什么要学习舞蹈呢?因为林洋吧!我讨厌他,他从小学习舞蹈,各种舞蹈。各种的比赛拿第一名,父母夸他,老师夸他,很久以前我就疯狂的想要比他做的好,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比我优秀。这两年来我睡觉时间也用来学习舞蹈,自认为比林洋勤奋的多。
从开始的肢体不协调,到慢慢的好一点,我付出比林洋更多的努力。在记忆动作中,我也总是显得更加笨拙。我知道林洋是有天赋的,而我只能努力的去学,不断的去重复每一个动作。
可每一次的演出活动,更多的人都会被他吸引,可他从来没有费一丝一毫的力气。我知道这一次他一旦认真,我就会输得很惨,但我现在就这样认输了,那我这两年还有什么意义。
大赛前一个月,林洋每天都去舞蹈室练习。他越是认真,我赢得可能性越小。他每一个动作都近乎完美,舞蹈室的镜子很清晰的把他的动作反射到我的眼睛里,这一刻我想让他赢,他确实应该赢得比赛,但我又疯狂的不这样想。
一个月,每天都在折磨自己。该来的还是跑不掉,林洋还是赢了。我终于崩溃了,抛弃了所有的骄傲,在他面前嘶吼,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么努力的想去赢你,可只要你一认真我还是赢不了你。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不认识你我会过得比现在开心。我告诉他我有多么多么讨厌他。
他用着近乎无力的神情望着我,告诉我我说了一番傻话。他说:“我可以有很多选择,但他只能选择去跳舞”。他从小到大只有这条路可以选择,他努力的过程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看到的只是结果。
但我没法面对这样的结果,我也没法面对林洋,更没法面对这样的自己。高考还有二百多天的时刻,我又转去了文科班。我知道这两年已经落下了太多功课,一时半会补不完,可是我也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我又开始了每天背政史地的局面,从早到晚,这种劲儿很像当年拼命学舞蹈的那个人。
这样一天又一天,从早到晚,终于在高考之后结束了这样的局面。很多人之后没有再去联系,包括林洋,听同学说他赢了舞蹈大赛,被顺利保送到北京的大学读艺术系,这也在意料之中。我妈很高兴我最后迷途知返选择文科,考的还不错。
一切都结束了。每一个人都好像在自己的轨道上,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我完成学业,找工作。那段不愿再次提及的往事,被我藏了起来,很多年来。
直到刚刚面试官说,你跳过很多年的舞蹈,挺坚持的。我站在这幢大楼前,阳光很好,拿着手里的offer,想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面试官的那句话,我可能会忘了,忘了那段日子,忘了那个人。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房间里有面大大的镜子。我慢慢的坐下来,打开抽屉,拿出那个被我尘封的盒子,每一次参加活动的照片,一页一页的被我翻出来,那些旧事被我一页一页的翻出来。
一年后,晓静打来电话,初中时关系和她最铁了,问我最近咋样,有没有男朋友了,说当时林洋很喜欢你,想高考完和你告白来着,他还问我你喜欢什么来着。可惜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高考完也没和你说,我就没有提。我说着她在瞎说什么,眼里止不住的眼泪。
原来那么长时间,我一直不肯放过我自己。我的自卑让我去和林洋比较,我以为我失去了很多,但没有想到我失去的比我想的还要多的多。我不知道还会不会碰到林洋,也许在多年后的一个午后,一块镜子面前我再次看到那个跳着舞很帅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