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每年快过年时,父亲便会从集市上买来红红的春联以备春节时用,同时也会买来一本日历。而上年的那本已被撕到最后一页,已经很久没有再撕。父亲便将仅剩一页的上年的那本从生锈的铁钉上取下,换上崭新的那本,但同时会撕下很多页。当时年少不懂原因,问父亲,他回答说,这些日子都过去了。虽然还是似懂非懂,但也没有再问。直到自己后来上了学,蓦然想起,才明白那是阴历和阳历的不同而造成的。而父亲每次买新的日历都会等到买春联时一起买。虽然是崭新的日历,但上面许多日子都已过去。唰唰地被父亲撕下来,丢到下面的桌子上。我看到花花绿绿的一页页纸张,觉得很好趣。拿在手中,并按上面的数字大小整理齐,但玩过不久后就被随手丢弃掉。看着挂在墙上的新日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开心,至于为什么开心,至今都不清楚,或许是因为新吧。是啊,很多事物前面倘若冠一新字就会变得与众不同。新衣服,新年,新生,新娘,新郎,新学期,新的面孔,新的工作,新的开始,新生活…等等,数不胜数,都能令人感到欣喜,甚至令人浮想联翩,憧憬不已。对新的事物的渴望与热爱,是令我们执着于生的不竭动力之源。
后来,一本本的日历被印有精美图案或书画画作的挂历代替。这让我当时感觉眼前一亮,欣喜不已。这比之前那一本本小小的只印有数字和文字的日历要好看许多。我拿在手中看,又放在桌子上,一页页的翻开来,欣赏里面的字画。这比日历薄的多,因为一页上面印的是一个月,一本挂历也就十二页。之前的日历每天都要扯下一张,现在只需要一月翻一次,简单方便了不少。看完后,便吵嚷着让父亲把挂历挂在墙上。父亲取下上年的仅剩一两张的日历本拿下,随手丢在下方的桌子上,然后将崭新的挂历挂上。看着崭新的印有美丽图画的挂历,心里感觉格外的开心。但是父亲看了一下挂历,就又拿下来,往后翻了一张,又重新挂回。我问父亲为什么要往后翻一张。父亲回答一月过去了,现在是二月,然后将手指到当时的那一天。他依旧没有给我解释阴历和阳历的不同。那时父亲是村里的村支书,每次过春节时乡里都会发挂历,而每次发都是到了快过农历新年时,就像我父亲买日历本那样,都是在买春联时买。而元旦总是晚于春节,以至于新买来的日历要一次撕掉那么多,新的挂历还没挂上就要翻过去一张。那一年里,挂历又被翻了十次,而我所关注的都是上面的字画好不好看。而父亲则会拿笔在日期上做些标记来提醒自己。等到第二年父亲又会拿回家一本新的挂历,我会从夫亲手中接过来,放在桌子上,一页页翻开来看。那时自己已经足够高了,我便取下上年的,将新的挂上。看着新的挂历,心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而对于用过的挂历也不舍得丢弃,因为用剪刀从顶端剪开,就变成一张张的画了,可以用图钉和透明胶带张贴在石灰墙上,一番功夫下来,墙壁便增添了很多色彩。后来父亲为了做生意挣钱供我和妹妹上学不再当村里的支书,也就没有了乡里给的挂历。但是有时候会得到有些公司做宣传的挂历,至于具体的,自己已记不起来。只是依稀记得有时过年有,有时没有。但是父亲不再买日历。因为每次看新闻,主持人都会用标准的普通话告诉你今天是几月几号。现在手机屏幕上总会显示着时间,几几年几月几号,星期几。这样看来日历或挂历存在的实际意义就不再像之前那么重要。但是如果我看到有新年的挂历,我还是会拿回家挂上。比如上一年一个做房产销售的朋友拿回几本他们公司的宣传挂历,放在了楼下共用的储藏室,自己便拿了一份。虽然早已不用它看日期,但确是对过去的一种缅怀,是一种习惯,是一种情感寄托。
虽然手机屏幕上时刻显示着日期,但我仍会下载日历软件,来帮助自己更好地理解时间,并帮助自己将阴历和阳历对上号。父亲不会用手机软件,但他可以在没有日历的帮助下知道阳历时间所对应的阴历日期。但我却不能,而中国的重要节日都是根据阴历,因此日历软件还是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而无论是日历,还是月历,还是现在每天手机屏幕上都显示的时间日期,都是在帮我们明白当下的日期,而至于怎么过,就要因人而论了。从最初日历本到印有美丽图案的挂历,再到电视手机显示的时间日期,在这些记录时间载体的工具变换里,不知不觉时间已过二十余载。回望过去,不禁令人感慨不已,“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时间的卷轴上书写自己的人生,但却因种种原因,结局往往千差万别。而在感慨时光飞逝之余,不防安静地想,并扪心自问,自己将在自己人生的时间的卷轴上如何书写?
于2021年伊始,有感而写。以此督促自己面对时间要认真,要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