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的屋后,有一片坡地,生长着好几棵樱桃树。每到樱桃红了的时候,总有亲朋四邻和天空的飞鸟,来采摘和品尝。
自从我大学毕业到外地工作,我就成了老家和樱桃树的客人,与屋后红樱桃的见面成为一种奢侈。随着时间的脚步,坡坡地上静默的樱桃树却是愈发粗壮而结实,每年春天,都会开出粉红的花海。待到落花时节,翠绿的叶脉间又结出又红又大的樱桃,向远方传递山村的春晖。
今年四月间,缘于一位老人的离尘归天又一次做客老家,巧遇坡地上醉人的樱桃红。一棵棵虬髯苍劲的樱桃树上,翡翠色的叶子巧妙遮掩着一串串黄中带红的果子。一粒粒的樱桃晶莹圆润,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像是一串串金色的珍珠,又似一串串黛红色的玛瑙。已有熟透的樱桃随风飘落,把一粒粒的种子沉沉地砸进泥土,就像我们故乡之行送别的这位老师。
他,我的三姨父,耕耘于三尺讲台43年的园丁,2021年4月6日晨与我们永远地告别了。生前他长期在本地乡村小学和乡村中心小学任教。担任过多年的小学校长,也曾到县重点中学讲课,教过我一年的初中语文。他出生于书香世家,家传渊源都是教书育人,早年从师范学校毕业后,一直从事于农村教育工作,粉笔黑板伴一生,荫行桃李遍九州。
三姨父家里有很多藏书,都是他用微薄的工资购买的,他的书房是我少年时代的天堂。假日里我常去他家,白天帮忙干农活,晚上就开始翻他的书橱。就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我阅读到了四大名著和数十本长篇小说,还读到了《今古传奇》《故事会》《小说选刊》《红岩》等文学期刊。这些书籍在我幼小的心灵播洒上文学的种子,可以这样说,三姨父是我文字路上的启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