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楚雄,气温不冷不热,景色宜人。
我住在新区医院6楼的病房,却感受不到温暖,除了忍受病痛的折磨,孤独和恐惧还时刻伴随着我。从7月份确诊病情,随后在月底做手术切除病灶,已经有半个月了。身体健康状况每况愈下,癌细胞已渐渐扩散开来,蚕食着我的身体,无助的我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刚刚接到儿子电话,要来医院照顾我,我立即对他说:“你安心上班,不要来,等我不行了,你开车来把我拉回去。”话虽然这样说,但我的心里还是盼着他能来,陪着我走过这人生中最后的时光,这也是十多年来我和儿子独处最长的日子。
儿子的一家四口是我心口永远也抺不去的痛,这一生我欠他家太多,想用余生去弥补,可父子缘份已尽,苍天在惩罚我,老伴又从中作梗,让我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我因常年在外工作,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初二就辍学在家跟着老伴种庄稼,犁犁耙耙,样样能做,几年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2002年初,替儿子张罗了一个媳妇,儿子就成家了。年底,又添了一个可爱的孙女。在孙女第一次喊爸爸时,儿子激动的哭了。随着孙女的到来,一家人其乐融融。
2005年7月,因为儿子不喊老伴,在楚雄工作的女儿就要生孩子了,要我们上去带孩子。老伴就趁机说是儿媳教坏了儿子,我和女儿也一唱一和的狠心赶走了老实的儿子和贤惠的儿媳还有无辜的不满3岁的孙女。并当着家族里众人的面扬言:活不用儿子喂,死不用儿子抬。
一家人就这样散了,儿子的一家就这样淡出了我的视线,因为我和老伴的眼里只有女儿。赶走儿子一家,我和老伴锁起大门到楚雄给女儿当全职保姆了。
既使这样,儿子家的杀猪饭每年还是选在我们回元谋后,儿子客气的提前通知我们,几天吃下来,还把好的肉留好送几桶给我们。儿子一家做得再好,老伴还是趁人多的机会领着女儿去儿子门上无理取闹,让儿子一家难堪。接连折腾几年下来,儿子家再也不敢喂猪请客吃杀猪饭了。除了吃杀猪饭时上门闹,平日里老伴还会找借口闹,有次逼得儿媳自杀了,幸亏抢救及时。
终于有一天,儿子媳妇找到我声泪俱下的说:“你手摸良心想一想,我们那里做得不好,忍你们快十年了,你们还要赶尽杀绝,虎毒不食子,不管不顾罢了,连我去世几年的母亲也被你们提来骂,这是人做的事吗?全县只有你家了!”
……
其实,老伴和我及女儿这十多年的所作所为,不仅深深伤害了儿子一家,还闹得近邻皆知。每次走在路上,总感觉背后村里人指指点点。老伴都很少出门,害羞啊!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良心发现一开始就错了,害得儿子30多岁,白手起家,走了多少弯路啊!为此,我常常自责,经常和老伴吵架。我非常希望在有生之年,把儿子一家再聚到身边来。
可是,2月份儿子一家开始建新房了,我的希望破灭了。儿子儿媳上着班,家里又有建筑工人在干活。我想尽力帮他们带带最小的孩子,也是我唯一的孙子。因此我和老伴商量,叫她去楚雄接送女儿的孩子。老伴以为我趁她不在拿钱给儿子建房子,所以要挟我说:“必须给她30000元,她才去楚雄。”我没有答应老伴的无理要求,直到在楚雄被查出得绝症。
在我生病期间,儿子几次请假来医院照顾我。在做手术前几天,儿媳还请假带着孙女和孙子来医院看望我,嘱咐我好好休息,走的时候还留下2000元钱。而我一向看好的女儿女婿却一直在上班。住在女儿家里,女婿回家休息,对我不闻不问,最后一次住院,还是儿子帮我送到医院的。唉,我肠子都悔青了!
在我生命最后的日子里,随着身体的各个脏器开始衰竭,我有时清醒有时昏迷。在我清醒的时候,儿子拔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孙子的声音:老爹,我想你,你什么时候回家呀!眼泪顿时模糊了我的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