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车回学校时偶遇老家的同姓二哥。看到他满头白发,一脸沧桑,提着大包小包,忽然觉得很心酸,他才三十多岁!记忆里他一直很年轻,人也长得帅气英俊。问二哥去省城做什么,他说去看大哥,大哥在住院,给他带些他喜欢吃的老家特产。听人说大哥是得了不能治愈的癌症,大家都在瞒着大哥的老父老母,害怕他们受不了打击。坐在火车上,拥挤的车厢塞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北方的春天来得晚,看着窗外枯黄的风景,心中戚戚然,忽然觉得很难过很想哭。今年二十四岁的我,忽然害怕死亡了。
对死亡最初的恐惧来自于小学一年级。那时班里有个同龄的小女孩总喜欢缠着我要和我交换发夹,我却是不愿意和她换。一年级的暑假结束回来上课再也没看到她了,老师说她下河玩水被淹死了,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八岁了。很多年后我有时会想,当初真应该满足她的小小心愿,和她换发夹。对死亡最深的恐惧来自十七八九岁,这三年爷爷奶奶相继去世。记得奶奶去世时我哭得稀里哗啦说:“我再也没有奶奶了。”父亲摸摸我的头说:“别傻!你还有我们啊!”也许遗忘是每个孩子和少年的天性,我很快忘记死亡带来的恐惧。
这几年愈发觉得死亡就在自己周围,从不曾离去。这两三年回老家,村里老人越来越少,前年老家有个长辈上吊自杀,去年又有个小爷爷得癌症去世。今年回家一个叔叔生了场大病做手术,母亲也因糖尿病病发住院,住在我家后面的一个爷爷卧病在床,整天能听到他唉声叹气。年少时经历过爷爷奶奶的死亡,明白生重病的人是无尊严可言的,一旦躺到床上生活不能自理,那是很可怕的。每每思及此,我都顿生寒意。
二十四岁,我忽然害怕死亡了。我不再敢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害怕死亡了。我害怕生病只能躺在床上,看不到天空河水花草鸟儿,听不到热闹喧嚣的小吃街的鼎沸人声,去不成繁华的商店买漂亮的衣服……我害怕每天只能守着一方白色的天花板,吃喝拉撒等人来帮忙,这对极度爱面子怕麻烦别人的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想象!
二十四岁,我突然害怕死亡了,我不再像二十岁时为了减肥而节食,而是戒了零食去操场跑步;我再不会为了追剧看小说玩手机熬夜到凌晨四五点,而是十一点之前上床,就算睡不着也要闭上眼睛;我也再没有在深夜下楼去吃路边摊。我知道我不是害怕死亡,而是恐惧在死亡来临时我仍一事无成,我害怕此生虚度,离开时不能在这个复杂的世界留下一点点痕迹。孔老夫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假若今天我能实现人生价值,明天面对死亡也许我能坦然自若。
一直极度缺乏安全感,就算大夏天睡觉也要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就算过个马路我也能想到车祸!这样的我太害怕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假如我生病了,我会没钱治疗的还会连累到家里。毛爷爷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二十四岁,开始被亲戚催快找个男朋友,但我觉得爱情婚姻并非当下紧急,此时更应该做的是去学习去奋斗。比起孤独终老,我更害怕死而有憾。
所幸我才二十四岁,我希望能活久点,希望身体能健健康康。我更愿意为了健康早起早睡,忌口自制,经常锻炼。我希望就算老了我也能腿脚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