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比较怀旧的人,总想起小时候的玩伴们,雨天,一个人静静看着雨水打落在窗户上,心飞回小时候和小伙伴们快乐玩耍的时光。
上个月很巧,在街上遇见十六年未见面的小美,我开心地大叫“小美小美,我是翠翠呢!”,她上下打量着我,然后抱着我说“翠翠,你都长这么高了呀!变漂亮了嘛!”。
无情的岁月摧毁了当年的美女,在她身上只有一种沧桑感。她瘦弱的身体微弯着的背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周迅,“小美,小美你快过来看,你上电视呢!”因为小美和周迅长得太像了,小美比我大四岁。
眼前浮现着小时候,我们围坐在一个桌子上干活,手工擀爆竹筒子,给家里挣点零花钱。奶奶边干活边给我们讲故事。
古时候,桃子成熟的季节,街上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卖又红又大的桃子,大伙儿都赶紧去买给老婆小孩尝尝,可有个人却说要买给自己八十岁的老母亲吃,,卖桃子的老人,看着来来往往买桃的人。感觉这中年人还挺不错,有孝心,满意的点点头。问他有没有什么愿望没实现?那中年人就说了一个多年未实现的愿意:就是结婚多年,未有孩子。
老头儿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笑了笑说:回去自然有孩儿了。说完,就不见踪影。
中年人似信非信的走回家,洗了个最红最大的桃子给他老母亲吃。老母亲开心的接过桃子大口大口吃起来,刚看见桃核时,突然就蹦出来一个小娃,叫着奶奶奶奶,果然是仙桃,原来老头儿是个老神仙呢!吃桃送来一个小神娃。
别的故事不怎么记得了,毕竟都过去二十年了,这个印象最深。呵呵,奶奶很聪明哦,她讲了这个故事,就想让我孝顺她,不过听了奶奶的话,我的运气还真不差的呢!孝顺长辈,就会有好运,就能心愿达成。
记忆中的小美家只有两间土房子,一间橱房兼放了一张床,就里就是她三姐妹的房间。没有单独的厨房,她家五口人只有两间土房,橱房对面还有一间房,是她爸妈的房。虽然她家只有这两间又破又矮的小房子,但这里却就成了我儿时的乐园,我每天都会屁颠屁颠的来这里玩
小时候我家人忙农活时,我都是放在她家,由她们免费照看的。她爸爸是个特憨厚的小老头,整日在家守着一亩三分田,她妈妈有点疯,平时还好,一到天要下雨时就要骂人,我们相处久了一点都不害怕,小美还有两个姐姐都没上过学。年美的年纪和我相仿,我和她的两个姐姐相处的也很好。记忆中每次她家做饭,我都坐在厨房的床上玩,天阴时屋子里烧稻草,屋子又矮,就会起烟雾散不出去,我会被呛的咳咳咳,眼泪都会流出来,但不会走的,因为年美和姐姐们也在这里。我要和她们玩,等做好饭菜,,我便先用手指挑起菜尝尝,有次大姐烧好的鱼头还有血,哈哈!我们竟然吃的很开心。大姐的厨艺水平不高,反正她们吃我就吃,儿时吃什么都香。一家没心眼的人,特单纯,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和我们一起分享。
村子里人家忙农活时,小孩也会送她们家,疯妈妈没有拒绝过的。看见小孩儿,会傻呵呵的笑着。和她们待久了,我自然也就没心眼了。我习惯每天都去小美家玩,她爸妈见了我,每次都微笑着,童年的我过的很开心哦,因为有这三个姐姐陪我玩。
在我上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大我三岁的年美,去县城给有钱人家做保姆去了,呵呵!带小孩是她的强项,所以保姆当的很好,小孩也很喜欢她。过年小美回家时,给我们小玩伴们带了很多糖果,还说和老板家一起坐飞机去北京旅游。我滴个天嘞!在我们如此穷的小山村,我都没看见过汽车,她竟飞起来了,当然每次她回来,我和很多小玩伴们,一起听她眉飞色舞,描述着外面的世界,羡慕的我们小眼睛一眨一眨的。
渐渐的,我们的距离也拉开了,大姐很早就嫁人了,二姐和小美也不在家了,都打工去了,我放学回去,总想找她们玩,每次走到她们家前时,心里好失落。那时也没有个电话手机的,我真的好想她们啊!
我的爸爸在1999年,也突然离开了人世。我也被迫无奈辍学打工去了,2000年的冬天,我从浙江打工回来时,小美她爸来我家借东西,还带了点糖果,他说他吃不下东西,喉咙外面都能见到包包,可能是得了食道癌吧。我现在想起她爸当年的模样,就想哭,瘦弱干瘪的小老头,就这么没呢,对我有恩的人,我从来没能给予他一分钱的帮助,她们也从来没想过要我的回报。
由于她家里穷,也没人带她爸检查,后来渐渐的,吃什么东西喉咙都咽不下去,活活的饿死了。等我第二年打工回来时,正好是小美爸爸五七,烧纸房子的时间。随着点火、放爆竹、吹锣打鼓。不知道是因为想她爸还是想我爸,总之当别人都在看热闹的时候,我偷偷跑回家大哭起来,哭的很伤心。是哭回不去的童年?还是失去的亲人们?可能都是哭的理由吧!
再后来年美为了照顾她妈妈,不得不嫁给大姐夫的弟弟,她家的土房子倒了,别人家 在她们的地基上,造了新房子。她们也很少回来了,是呀!连家都没有了,回来有什么用呢?后来我们都没有联系,但内心总是空空的,只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次上街偶遇小美,我是那么地开心,是因为这些年来,我再也没见过这么单纯的人了,当我看着年美的眼睛,就算全世界都变了,我坚定她是不会变的。我迫不及待地要了她的手机号码,原来她在县城的千刃岗服装厂上班,后来身体不好,就回来好好歇歇。我开心的说:“小美,以后我去你家,找你玩去,顺便看看十六年没见过面的傻妈妈”。人家对我有恩,我现在条件好一点了,我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我要去看看她,告诉傻妈妈,翠翠现在也30多岁啦,不在是当年的小屁孩,只不过个头儿还差不多,呵呵,还是当年那个小矮子,人基本上没有变,只不过取了嘴边的一颗大痣而已,对了,忘了,大痣是我的标记,取了,不知道傻妈妈还认的我不?
端午节前,我让小美带我去看了一下傻妈妈,大姐正忙着在河边捉鱼,二姐在外打工,小美家好干净,房间里放了好多她绣好的十字绣。傻妈妈,正坐在大门口,她的腿前段时间被狗咬了,创口还没好,还贴着纱布,她说耳朵里嗡嗡嗡,耳朵里塞了好多棉花。头发短短的,像刚洗过似的,整个人看着很清爽,很干净。再也不像20年前在家里很脏很乱的样子,看来大姐和小美对傻妈妈照顾的很好。
傻妈妈看着我,小美问她:“妈,你知道她是谁吗?”
大家猜猜看,傻妈妈还记不记得我?
“记得呀,这不是翠翠吗?长的和小时候还是一个模样。”傻妈妈眼睛还在打量着我,开心地说着。
我差点没有蹦上天,耶!我太高兴了,16年不见,傻妈妈居然还记得我。哈哈哈……在这里容我狂笑一下。
我要和傻妈妈拍个照,留个纪念。然后年美又带我到大姐捉鱼的地方去玩,一路经过田野,看着一望无际的,青青的稻田。绿色是生命的颜色,来了这里,空气也好,心情也好,看着大姐和别人一起捉鱼,在这么美的风景中,微风轻轻吹过,真是景不醉人,人自醉。
当我看的正有兴致时,大姐突然说不捉鱼了,要回来做饭呢!
我不想打扰大姐,麻烦大姐,我说:“大姐,我不在你们家吃饭,我也要回去给孩子们做饭呢!”
大姐苍老多了,又黑又瘦。岁月在她脸上留下很多痕迹。我们每个人都经不起岁月的洗涤。捉鱼时,大姐的上衣和裤子全湿了,大姐顾不上换衣服,挑些最大的鱼让我带回去。年美拿来两双,她亲手做的冬天拖鞋给我,我真的好感动,这就是我们的友情。一种纯天然的乡村友情,多年不见,终于看见大家都活的好好的,真的好开心,回来的路上,我笑着流下泪,决定以后有时间就来看看我的傻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