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吾乡

每次回到小城都有特别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故乡带来的感觉。

故乡是一个坐标,这个坐标的范围随我们离开她的距离而变化。譬如吧,我们身在宇宙,故乡就是地球;我们走出国门,故乡就是祖国;我们在这座城,故乡就是那座城。

故乡,是相对他乡而言。他乡是无穷的存在,因为故乡以外都是他乡。而故乡则不同,故乡一定可以是有限的、足够小的,甚至小到一个点上。不论我们怎样定义故乡,她一定包含生养我们的那寸土地。

故乡是一段人生的起点,也是终点。之前网上火了一句“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叶落归根”之外,还有“不忘初心”,这是一段人生的圆满状态。如果只有“出走”,没了“归来”,难免遗憾,如果只有“归来”,没有“出走”,又不够精彩。所以故乡不断有人离开,又不断有人归来。千万年来,故乡见惯了这往来的阵势,她静静地看人们青丝、白发,出生、埋葬,开启、尘封……这才是真正一眼万年。

我们为什么思念故乡,因为故乡构成了我们。故乡所涵盖的,远不只是一个地方,更多的还有一个人之所以为人的佐证。一个人总要知道他的来路、他的起源,总要记得他的祖辈、他的成长…故乡的存在给他以无声的回答,由此他知道自己不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故乡给了他强烈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而故乡是由什么构成的呢?当我们谈论故乡时在谈论什么?我想,故乡绝不仅仅是一个地方的名字,而更多是那里的故事、成长的记忆、亲友的情感,这些所有构成了我们心中的故乡,而这些所有之于个体都是独特的,所以可以说,世界上没有两个人的故乡是完全相同的。故乡的确是一个孤独的存在,所谓人生而孤独。

我曾想,要是一个人老到他所有的亲友、子女都先他离世,他的内心会是怎样呢?如果再加上他已经神志不清,他与这个世界便失去了所有联系,那么,他的故乡是否还在?我们清醒地知道,故乡是没有记忆的,有记忆的只是人,当我们记不得故乡,故乡也没有人再记得我们时,我们就彻底失去故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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