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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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艺术家处理画作的留白手法,任何一段关系里,总要给彼此足够的空间,太过咄咄逼人的感情,都是一种罪。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人能代办我们的生命,即使我们赋予他人这样的权利。我们会在某个瞬间遇到某个人,又因为爱,奋不顾身,深爱而沦陷着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对方却平淡的不以为意,爱一个人就好像全世界看你都是在做傻事,傻到不可理喻,傻到离经叛道,只有你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多么伟大的事,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样子。

在爱情里,像极了捉迷藏的孩子,被爱蒙蔽双眼,活在自以为的世界,习惯性崇拜自己的情深似海,殊不知,到头来,弱水三千,溺死的也是自己。上天安排的遇见或许只是为了错过,最后你会发现或许一直以来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的,不是青春里的某个人,而是那个拼了命爱人的自己,当初青涩的执拗模样。一个人带给你的最珍贵的东西,不是爱,是成长。最磨人的,从来就不是分离,是那些游走于脑海的回忆,让你以为还可以回去,让你以为还可以再来一遍。又有一个多么清晰冷峻的声音告诉你,千万别和自己过不去。

花开过了就会谢,泪流过了就会痛。年少时觉得爱就要在一起,哪怕你不是对的人,哪怕不能有结果,怎会怕现实压向未来的海啸,就只怕你变心。可是,年龄日增,心境越冷,爱着爱着就只看到了对方的缺点,忘记了当初令你喜笑颜开的天真行径,最后都变成厌烦的幼稚。那么当初付出的真心去哪了,难道仅仅为了伤害?说性格不合,不过是找一个说服自己伤害别人的借口,最起码,旁人问起来,自己说起来,还有点底气罢了。

细细想来,当年许下的那些承诺,也并非因为年少无知,又或者想要拿感情来束缚捆绑,而是在那种时刻,的的确确,真真切切的,想要和某人永远保持这样的情谊,希望永不分离,希望共度余生,希望相吻以湿。尽管人生总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如意,但是,在那一刻,我们真的从未有过什么隐瞒和不真心。后来才明白,感情里真正的成熟就是明白,感情并不是人的全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会过期,肉会过期,蔬菜会过期,连保鲜纸,冰箱都会过期,那么回忆也不例外。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还是那个我,偶尔买杯烧仙草,窝在沙发看一场美剧,不知道人群中的你,竟平凡的这般惹眼。所以从一开始就恨不得掏心掏肺,最后也难逃被抛弃的下场,尘封的老酒跟开了听的可乐是不一样的,前者越喝越有味,深不可测;后者连气儿都没了,味同嚼蜡。多年之后,你若有机会,回到二十岁,你会不会也像六六那样,选择和自己喜欢的男人,从零开始享受一段美好的爱情,享受两情相悦年轻的朝气,健美的身体,一起挨苦的欢笑与眼泪,享受一去不再回的人生经历。

如果有人真爱你,无论忍受多少,都不会愿意和你分开,那种嘴上说爱,心里算计着多少付出的,不过是谎言,那种嘴上说爱,其实离你越来越远的,无非是路过。真爱,就是要有结果,没有结果的,只能叫做爱过。无论爱过多少人,结果只有一个,无论遇见多少人,陪你到最后的,才算得上真爱。不能在一起,你的爱,始终只是一句空话。用所有赤诚的少年心来爱一个人,最后变成冷冰冰的大人,如果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那么,万分感激, 路过的人是你。

在《飘》的结尾,白瑞德有段很经典的话:“思嘉,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不能耐心地拾起一片碎片,把它们凑合在一起,然后对自己说这个修补好了的东西跟新的完全一样。一样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宁愿记住它最好时的模样,而不想把它修补好,然后终生看着那些碎了的地方。”以前一直偏执的以为,彼此相爱却不在一起是小说里的矫情,但是活得越久,阅历越厚,才渐渐明白,生活有其深刻的一面,光是爱情,无法抹平所有受过伤的痕迹。总要留白,无限遐想,才生趣味。

每个人都是国王,在自己的世界里纵横跋扈。葛婉怡单纯的愿念,用尽此生温柔。愿做你生活的旁观者,像安静的水流,并不企图进入你的禁土。希望你生活的地方天足够蓝,阳光足够好,街边的小吃店足够好吃又卫生,回家的路灯总是亮着。我并不打算弄懂你的悲喜,就像你也不懂我的,只是你应该知道,安静的水流,它就在那里。我的幸福只有那么多,总要许给某人一个细水长流的未来。

当你对一个人,从思念变成想起,从梦中的明媚笑容变成照片上的瞬间定格,说明这人已经从你的生命中蒸发掉了,心甘情愿的蒸发掉,至于究竟是你蒸发掉了他还是他蒸发掉了你,这个几率相等的可能性就好像是投掷一枚硬币,结果是哪一面,都不意外。恰如你有着清晰完整的人生计划,而我却不在内。

听到太多不再年轻的人说,要结婚了,因为家里催的急,因为条件还不赖,因为事业稳定了,因为最佳产龄要到了,鲜少听谁说,因为爱,要缠绵。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天造地设一说,只有付诸努力适应对方的彼此。总有一天,会有一人,踩着五彩祥云,穿越所有的风雨青春,来接你。不要着急不要着急,留一点空间给对方,留一点时间给自己。

中指上明明白白晃着旧戒指的勒痕,这么多年过去,戒指失了光泽,感情洒了灰。只当陪伴长待,一如你。“看到秋天的云彩,原来是生命太拥挤,得空点。”林语堂如是说。人生也像艺术品,同样需要留白,或许会遗憾,或许会不甘,但从没想过后悔。人们都是这样,明明知道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还是要怀揣着希望,明明想着为谁把一切都赌上,可还是连下注的理由都没有。不过仗着年轻,所有的悲伤和快乐,都显得那么深刻,那么强烈,轻轻一碰,就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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