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人看来,奶奶比外婆更亲近,奶奶养育了自己的爸爸,而爸爸和自己是一个姓氏的,你则是这个家族的传承,奶奶就相当于是自家人的样子,而外婆和自己不属于一个姓氏范围内的,大多数人把外婆定义为外人。
而奶奶经常把自己划分为最亲近的人,哪怕在我的记忆里,我跟外婆在一起的时间最多,自然也与外婆更为亲近,但每次外婆来我家,奶奶便说外婆是客人什么的,找待不周的地方要见谅。也许从我的心眼里看来,我从未把外婆当作外人过,她一直是我最爱的人。
外婆会经常告诉我:我多么希望你能叫我一声奶奶啊。在外婆的定义里,奶奶是属于自家人,与自己最亲近的人,我时常对她的这个观念表示无奈。
外婆跟奶奶两个人,在自己的心里必定有一杆秤,评价孰是孰非,自己与谁更为亲近。
自小以来,我一直觉得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我自出生以来,奶奶就不太待见我,但是妹妹同为孙女,她却更为喜欢妹妹,我心里一点都不平衡。
而外婆自我出生以来就特别喜欢我,小时候每天晚上给我讲故事,我调皮地说:外婆,今天我可要听一百个故事哟,不讲完,不准睡觉,外婆乐呵呵地答应我了,但往往讲到三五个的时候,我就已经睡着了,第二天,外婆笑眯眯地说:小懒虫,昨天的一百个故事好听吗?我想大声地反驳外婆,肯定没有一百个故事,但是又找不出理由。于是便撒娇道:外婆,我今天晚上还要听一百个故事,不许重复。
记忆里,外婆经常讲的故事无外乎就是狼外婆的故事,还会特意重复狼外婆咬外孙手指时嘎嘣嘎嘣翠的声音,就像咬胡萝卜一样,她还会突然不说话,让我仔细听,看有没有听到什么,我每次都吓地钻到她怀里。
有时候妈妈和姨妈会给我讲述外婆年轻时候的故事,那时候的外婆特别威风,村子里面的小孩子都怕她,都不敢从外婆家门前走,但外婆一直对我特别慈祥,我想象不出那个样子,但是我能够理解外婆。
外公逝世前妈妈才几岁,他是一名军人听说是执行公务的时候,车翻了,然后英年早逝了,外婆把三个儿女独自拉扯大,需要应对生活中的一切事情,也许是这些磨砺,养成了外婆这么“辣”的脾气。
但是时间会改变一切,现在,也许外婆真的老了,她会特别唠叨,在家里絮叨大小事情,妈妈和姨妈她们有时候会觉得她很烦,在外婆唠叨一件事很久以后,便会被她们吼一顿,其实她们也知道外婆的苦心,只是无法适应外婆的这种表达方式。
但是,老人嘛,唠叨是难免的,我们对待她们需要多一些宽容。有时候在她们吼外婆的时候,我会反驳她们,为什么要吼我外婆,就不能好好说话嘛,我也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告诉她们:要是你们现在这样对待我外婆,当你们老了的时候,我也会以这种方式对待你们,她们便哑口无言了。
当我现在去外地读书,有时候忙起来了或者是忘记了,便会隔几个星期才给外婆打电话,每次外婆一接电话,就会埋怨,怎么这么久才给我打电话呀,你是不是忘了外婆啊,我会给外婆解释好久,让外婆知道,我是在乎她的,因为我无法忘记外婆让我在纸上写下大家的电话号码时,外婆那认真的样子,外婆说自己年纪大了,不会玩手机,让我把大家的电话号码都写上名字,记在纸上,这样她有事找我们的时候,便会容易许多。
过年回家,带给外婆一些学校当地的特产,外婆高兴地像个孩子,说我长大了,还挂念着外婆,知道对外婆好了,我觉得很心酸,外婆时常一个人在家,没人陪着她,想念我们的时候也只有看看照片,外婆说她不会翻看手机相册,便央求着我,把照片设置成手机屏幕背景,这样每次她一拿出手机就能看见我们了。
春节拜年的时候,外婆会偷偷塞给我压岁钱,骗我说:舅妈跟了她好多压岁钱,她的钱够自己用,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外婆把妈妈给她的压岁钱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我,她想着我要上学,需要用钱,不愿意给我们带来负担。
而家里来客人的时候,我说要帮她洗碗,免得她累到了,她会故作一脸嫌弃的样子:快点滚去客厅看电视,你会干什么,你在这只会耽误我做事,然后不由我分说,一把把我推出厨房。
外婆总会以各种方式为借口做一些爱我们的事情,就像我小时候,只要我喜欢吃的东西,都是外婆所讨厌的,她会把一切都留给我吃,还让我吃得理所当然。
过年,外婆告诉舅舅,说等开年闲下来的时候,便会会到老家,打理一下许久没人居住的老房子,等到自己百年归去以后,就在那里,免得给孩子们带来麻烦,当大家想她的时候,还能有个念想,这也许就是所有老人所期盼的落叶归根吧,外婆所有事情都在为孩子们着想。
我只希望趁外婆还健在的时候,多为她做一点什么,多尽尽孝心,“子欲养,而亲在”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