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着?你想做什么?”折颜突然觉得这孩子的想法甚是清奇。折颜双臂抱在胸前,盯着凤九,这孩子本性单纯,但向来胆大妄为,若不是这样,怎么敢将比她爷爷还要年长、高高在上的东华帝君拉入万丈红尘?
凤九看了折颜一眼,一脸认真,“人人都说奇货可居,我讨一滴存着,到时候谁需要我就可以卖个好价钱。”
“卖……卖个好价钱?”折颜简直想上吊,也不知道是谁,以前看帝君手背上起了一些小口子,连忙跑去做了木芙蓉花膏,屁颠屁颠地帮人家涂了,生怕渗出一丝血气。
果然,如果喜欢一个人,他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是金贵的。如果那个人成了旁人,他的一切都不会再放在眼里了,更莫说放在心上。
折颜暗自叹了一口气,就听凤九说,“折颜上神,其实你是想说这丹药很珍贵,让我按时吃,对不对?”
“对,对极了。”折颜朝凤九伸出一个大拇指,然后背了手,往狐帝的仙府走去。才走了几步,顿住了,帝君前面说:“生能尽欢,死亦无憾。”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儿,心下一惊,飞身而起,前往太晨宫。
太晨宫,帝君坐在大殿之上,收起手中的玄思镜,嘴角噙了笑意,“九儿,你真是敢想,要讨一滴赤金血存着。这还不算,还要卖个好价钱。”帝君摇了摇头,拿起面前的古籍翻阅,才翻阅了两页,复又放下,“九儿,这世间,只有你配喝我的赤金血,要喝多少都行。别说是赤金血,你就是要我的性命,我也愿意双手奉上。九儿,我是有一些打算,可是,万一……”帝君抬手抚着鬓角,只觉得头疼欲裂。
折颜一阵风似的卷进大殿,帝君抬头看过来,一脸莫名其妙,“你这是?”
折颜长舒一口气,幻出一把折扇摇着,强装镇定。盯了帝君半晌,走过去在帝君右手边落座,“东华,你在谋划什么?”
“谋划?”帝君挑眉,“为何这样问?”
“你先前在桃林说生能尽欢,死亦无憾。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怪话。你想怎样?”折颜脸上尽是肃穆神色。
帝君自嘲一笑,“九儿现在完全不认识本君了,本君还能怎样?”
“东华,让她离开,是你的决定。她不认识你,对她是好事。这不正是你想要的?”折颜说着突然觉得这个事情很好笑。
你不能给人家未来,让人家离开。人家离开了,忘了你,你又不甘心,你开始贪恋人家对你的好,贪恋人家在你面前温言软语,贪恋人家的点点滴滴。如今摆出一副五内俱焚的模样,是要给谁看?
折颜看向帝君,“东华,原本你跟小九这段缘分,外人不应该说什么。”折颜观察着帝君的神情,斟酌措辞。
帝君看过来,“那就不要说。”
“不是,东华,你我同窗多年,几十万年的交情,有些话,不好听,我也得说说。”折颜顿了顿,看帝君挑眉看着自己,便一鼓作气,“诚然,一个美貌又玲珑剔透的小姑娘,爱慕你崇拜你成日围着你转,所有心思都放在你身上,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幸运和美好。但是,你自认消受不起这份幸运,便让她离开了。她离开你过她自己的生活,是你想要的结果。以后,至于她忘了你亦或记得你,都不再跟你有任何关系。这个,你明白吧?”
“本君不傻。”帝君口气冷淡。
折颜极力忍住翻腾的气血,忍不住起身,来回踱步,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不傻?那你这要死要活是要给谁看?”
“本君要死要活?何以见得?”帝君看着折颜着急上火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折颜,你何时开始这般婆婆妈妈了?带青丘那一窝小狐狸的后遗症?折颜,本君有些好奇,你当年聘礼都送到了霓裳门上,霓裳拒绝了你的求亲,这已经够丢脸了。后来,你怎么还成了白止和霓裳的证婚人?不尴尬?”
“翻这些老黄历做什么?”折颜老脸一红,这段黑历史也只有你东华帝君敢拿出来取笑。
诚然,从水沼泽学堂开始,自己就对狐后霓裳一见钟情,期间费尽心思紧追不舍,谁知霓裳只钟情白止那块榆木疙瘩,那人除了耿介忠厚,一无是处。
对于霓裳的选择,折颜常以种族的优势安慰自己。你喜欢白止,不就是因为他跟你一样,是一只九尾狐吗?
话说,天地始开,诸灵自生,中有狐形而九尾者二,其阳者即白止帝君也,其阴者即君后也。白止与霓裳善良而富有智慧,拜于父神座下,后结白首之缘。
折颜陷入往事,难免神色凄凉,谁知帝君毒舌惯了,轻咳一声,“在外人看来,你对青丘的那一窝狐狸崽子尽心尽力,他们出门做了什么坏事,都会报上你的大名。你与白止夫妇的交情也是一桩美谈,可你当真不是故意的?当年在他们爹娘身上跌的跟头,要从他们子女身上找补回来。”
“你……”折颜指着帝君,气急败坏,“你扯上这些做什么?要说,那白凤九时常在外惹是生非,我也没少花心思去善后,这账记你身上?”
“记。”帝君倒也爽快。
折颜将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拍在手上,“你是她什么人?东华,我看你贼心不死。”
“你的感觉很敏锐。”帝君一派风轻云淡。
折颜瞪大了眼睛,上前几步,停在帝君面前,盯住帝君,提高声音,“你要打三生石的主意?”
要二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