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旧物堆里翻出了一个装裱过的玻璃框,里面摆放的十几颗是E姑娘亲手摘的三叶草,根部只留下不到一厘米。
三叶草早就不是绿色,变成了白色,大概是由于摘下没多久就放进去了,没有放在通风透气的地方,所以发霉了。
我抹干净了玻璃框上积攒的灰尘,想要移动背后的铁片以便让它立起来,但是以挪不动铁片。
这也无妨,我看着这七年前的三叶草,想起了高三的日子。
高三时,她每天都会去小操场的三叶草丛里找四叶草,基本是每节课的间隙打了下了铃就去,连厕所都不上。找了好几个月,E姑娘没找到一株四叶草,倒是偶尔跟她一起去的同学会轻易地找到,于是她只好摘三叶草做了无数个玻璃框。
光明正大谈着异地恋的E姑娘每隔一周就会学校隔壁的邮局去给她亲爱的学长寄一纸箱东西。那时候快递还没有波及到小城,他们两个总是通过邮局传情。
在E姑娘寄过去的物品中,玻璃框和写满了绵绵情意的本子是必备之物,还有一些其他什么东西。
有一次,看到E姑娘装了两个不小的玻璃相框寄过去——里面装裱的也是三叶草,我好奇地问:邮费贵不贵啊?
E姑娘看着我露出一丝苦笑:花了五十多块!
咦,岂不是比你寄过去的东西还贵?
“那倒没有,东西差不多七八十。”
好吧,我像是被说服了。
那段时间E姑娘装裱三叶草上瘾了,经常给学长寄过去还有余,自己搬回来家里不少,又说要给我装裱一个,我心想:三叶草不是遍地都是吗,你用玻璃把它裱起来给我,不是给我添负担吗?赶紧推辞,但是E姑娘硬塞给了我一个,无奈,这烫手山芋,我生怕不小心弄碎了它,只能层层包裹把它藏了起来。
说实话,因为她的影响,某次回家我也偷偷跑到我所在的小镇上唯一一家装裱店,我向店主打听价格,店主为难地告诉我:“那个玻璃啊,很容易切的不平整,切割的时候还需要动用金刚钻。你只需要那么一小块玻璃,还不如直接去精品店里买,既方便也更划算。”没错,店老板就这样轻易地打消了我也要搞一堆由自己摘的三叶草裱起来的相框的念头。话说回来,我在远方也没有情人可供寄托这三叶草载去的情思。
看着玻璃框中的那些摊开来的三叶草,我想着,如今的E姑娘可再也不会弄这些手工的玩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