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研究领域中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往往一个时期由于史料(包括民间笔记,实物和官方史学资料)稀少,往往研究必然流于表面,困于传说和谬误中不得真相。但是与之相反的是,在一另一段时期由于史料太多,各种史料又是截然相反的,研究这段时期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有时候这些结论是互相矛盾的,这又给人造成思想上的混乱。前者现象对应的是先秦时期,后者现象对应的是中华民国时期。研究这一时期的史料有很多,在这其中最别具一格的是名人的自传和回忆录。这类文本有一个集中特点,在全书中难免会褒奖自己,贬低自己的对手对事实一定是没有客观还原的。正是由于这些明显的局限性,因此回忆录(口述历史等资料)不能当作客观的史料,往往在研究中作为辅佐资料加以佐证历史事件。因此,作者在撰写回忆录的过程中,只要不是太偏执,读者基本都会认可。
但是,往往有一种人总是喜欢无限抬高自己,贬低别人。像这样的人在撰写回忆录的时候,就往往会无限抬高自己,贬低别人。这样的回忆录,不仅仅失去了史学价值,而且作为文学读物也一钱不值。而这位浮夸做作的著名人物,就是民国时期著名军阀之一冯玉祥。
冯玉祥这个历史人物,在历史上的评价分为两极。把他送上神坛的一派认为他是个伟大的爱国将领,把他踩在地上的那派则认为他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其实,他还算是个有点本事的爱国军人。如果重新给他一个定位的话,他大概要算是一个有点本事的喷子吧。因为从他这本自传中,我们可以发现,他具备如今网络喷子的所有特性。
其实就《冯玉祥自传》这本书本身来说,文学性和通俗性还算比较强的。如果不是本书带有强大的喷子属性,其实当作故事书还算值得一看。所以说,本书的最大败笔在于作者的格局,是作者的自身格局决定了本书就是一本垃圾读物。而正是由于作者的格局已经沦为“喷子”,使得本书具有两个严重的缺陷,就是逻辑前后不通和架空历史。
如果我们遭遇过网络喷子,就会知道这个群体有一个显著特征,就是一面自夸一面无耻攻击和丑化他人。(像如今的豆瓣给电影《长城》评低分,而遭到围攻的事件中,就可以知道这个群体是多么卑劣无耻。)而本书的最大特征就是自夸,和丑化攻击他人,这种程式化的攻击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一切都是为了喷而喷。
本书在这方面立场其实很简单,他有以下这几个基本逻辑。1我是个好人,无论如何都是好人。如果你们觉得我说的话有疑问,那就在想想。基于这个逻辑,本书独创了许多只适用于作者的逻辑。比如:在书中描写的滦州起义中,作者是参与者之一,然而所有主要参与者死的死(吴禄贞,施从云),逃的逃(张绍曾),只有作者被抓后只是开除军籍,平安回家种地了。这是为什么,作者并没有说。只能用,我是作者我运气就是好来解释了。
如果说作者这个经历可以用我是好人,我运气好来解释。那么他写的另外一件事就没办法解释了,在说这件事之前,我们要知道一个事情,就是吴佩孚和作者的关系不好。于是乎,作者就在文章中不遗余力的丑化他了。同样是一件事,作者做就是爱国(冯玉祥在南北战争中,突然停兵不前,发表通电呼吁停战和平统一。),吴佩孚做就是为了升官发财。这样的双重化标准,这样的美化自己丑化他人,在古代叫小写的人,拿到现代来说就是一个网络喷子的必备素质。可以说作者的三流军阀气质,在这本书中可谓表露无遗。
但是,如果作为喷子的水平来说,作者是远胜今天的网络喷子的。因为今天的网络喷子没文化,而作者有一定的文化。正是因为他有文化,所以他能架空历史,颠倒黑白,在这方面他做的是很拿手的。在撰写回忆录中,最棘手的事不是如何美化自己,而是该如何掩盖自己做的丑事。作者在这方面的水平可谓是高超,因为他不仅仅略过了丑事,而且还借用这件丑事美化自己,这是今天所不能及的。
而要说他这一生最大的丑事,就是背信弃义攻击盟友郭松龄了。郭松龄的叛变反攻,在此之前曾经联络作者,相约一起攻击张作霖,作者也答应了。但是,当郭松龄出兵后,作者不仅没有策应,而且乘机吞并了郭松龄留在关内的部队和地盘,从而在背后插了郭一刀。那么这样的丑事,在作者的回忆录中是怎么写的呢?他不仅没有写这件事,而且还表示了高度的痛心和惋惜,并控诉军阀混战给国家带来的伤害,显得爱国而诚恳。如果从来不了解民国史的人,岂不是要被感动的热泪盈眶?由此可见,作者伪装功力的深厚。
纵观全书到处洋溢着作者的自夸,贬低别人和遮掩自己的丑事,如果这是本小说,这些都是可以原谅的。但是这是一本公开的回忆录,这样的丑陋面目难道适合展现给所有人看?如果喷子都会写书了,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老实人的立足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