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
祝好!今天是自我休学的第五天,停靠在横滨港的钻石公主号已经让检测为阴性的乘客下船。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仿佛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我也不得不羞愧地承认,这休学的五天,根本没有学习日语。即没有翻开教材书,也没有坚持背单词,倒是时不时地刷一下推特,查看新闻,看网友评论,今天早上甚至在youtube上看完了一个半小时的morning show,而我惊讶地发现,没有中文字幕,自己也能听得懂看得懂大概。或许所谓的语言学习,并非仅仅是教科书的照本宣科,而是寻找到正在蓬发的语言环境。一门语言,总是不停变化的,而并非保存在博物馆的古老文物,一成不变。
周一的时候就看完了斯诺登的自传《永久记录》,不得不承认,撇去内容不提,作为一本自传,足够真诚,而这正是我最看重的店。因此再看《第四公民》,又有不同的感觉。这所有的一切,他对女友只字不提,只身一人飞往香港,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足不出户,足足十天。他写道,“我一人待在香港,看着时钟滴答滴答地走,日子一天天地过,我内心苦苦哀求:拜托,一定要在国安局察觉异样前来见我。我经历了这么多事,如今却在香港孤立无援,这令我有些无奈。我试图为这些记者着想,他们可能太忙或疑神疑鬼,因此难以确定行程,但我更害怕,万一警察比他们先到的话,那我的一切牺牲全都白费了,我还有好多资料没公布。我想起我的家人和琳赛,我真是笨死了,把自己的命运堵在这群人身上,而他们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在我的印象里,2013年出现在全世界面前的斯诺登,看上去十分自信,说出惊天秘密——棱镜门计划。纪录片里的斯诺登看上去也并不紧张,侃侃而谈,而自传里的斯诺登自己却是这么写道,“在这种高压的情况下,我全身僵硬,无法动弹。萝拉的摄影机红灯就像狙击手的瞄准镜,不断提醒着我,房门可能随时会被撞开,可怜的我会被拖走。当我拜托这种想法时,卧有利可被另一种想法缠上。我不断地想象,这些录像片段之后如何在法庭上呈现。我发觉自己应该做更多的事前准备,像是穿件像样的衣服,挂掉凌乱的胡子等。整个房间堆了不少送餐托盘与垃圾,面碗与吃了一半的汉堡丢在一旁,地板上还有成堆的脏衣服与湿毛巾。这真是个超现实的状况。”
除却斯诺登的自传以外,最近还在读《李银河说性》,其中常常引用福柯的话,仿佛高山流水,例如“我认为‘同性恋者’这个词已经作废了,因为我们关于性的认知发生了变化。我们看到我们队快感的追求在很大程度上被一套强加给我们的词汇限制住了。人既不是这种人也不是那种人,既不是同性恋者也不是异性恋者。我们称之为性行为的东西有一个无限广阔的范围。”我想起大一的时候,第一次读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困惑无比。而大四再一次读,依然对其中的性产生困惑。如果说王小波是一把未开的锁,我从未想过,打开这把锁的钥匙,竟然是李银河。我曾读过许多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情书,信手拈来,例如爱你就像爱生命,例如你是我开战的军旗,例如愿你我是一首唱不完的歌。
这是一件很奇妙的感觉,短暂地远离日语学习,远离日语学校的氛围之后,我竟再一次燃起了对学术的热情,对读书的热情。尽管依然对日本病情焦虑,尽管为此暴饮暴食了两天,但也无法阻挡我。
祝一切都好!
二月二十一日 二零二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