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美是清欢

物道君语: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大风大浪,习惯大悲大喜。平凡的生活中,我们常常得保持一颗平常心,就像岁朝的清供,在热闹的新年中,即便是一花一果,一叶一树,也有其自在的欢喜。

时之岁末,愿你也能在案前摆上一盆清供

于嘈杂中守得清净,于平凡中遇见欢喜。

有人说,年总该是热热闹闹的才好,怎么想到要清供?

汪曾祺在《岁朝清供》里说:“隆冬风厉,百卉凋残,晴窗坐对,眼目增明,是岁朝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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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新春不过一个“乐”,也可以不需要太多仪式,一枝花,一块石,一个果,一杯茶,不动声色却可让眼目增明,心上添彩。

清供,它是不如其他贺年方式红火,但胜在清欢。有时只是在案头轻轻回望一眼,便觉得离开了贺年的热闹喧嚣,给心里腾了个地,享受着一丝清淡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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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汪曾祺小时候,每逢大年初一就早早起床,跑到后园爬树折腊梅。

姐姐在底下指点:这枝好看!那枝花骨朵多!他就在上头挑来挑去,拣一花苞密缀的大枝,小心地插进家里那个大胆瓶。

腊梅一枝到底显得冷清,便再到墙角挑天竺果,但最多只能剪两穗,因为花太繁色太艳,就很难说是“清供”了。

不过在汪老心里,这还不算真正的清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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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曾看到一幅画:“一间茅草屋有一个老者手捧一个瓦罐,内插梅花一枝,正要放到案上,画上题诗‘山家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这才是真正的清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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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家的案前新年很简单,有了新枝便是年,却是淡中有味清中有贵,贵在一份隆重的心意,贵在生活清简,亦要寻一味新春的志趣。

一枝寒梅一树春,新年第一天从供上一枝新花开始,日夜用心滋养,等着梅花渐渐凌寒怒放,那份心意便是这岁朝的清欢。

图片|苏州大陆-摄

岁朝清供,是一种清到风骨的品味。

《闲情偶寄》里有一篇,李渔有一次没有余钱过年,家里人说要不不买水仙了吧,少看一年也没什么!但对李渔,这可是夺取他性命的大事。

他说:我从他乡冒着风雪回来,就是为了看水仙花,如果看不到岂不如不回来,呆在他乡过年算了?

在他心里,有了水仙才叫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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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水仙谐音“水仙花开,谁先发财”,岁朝时供一丛会为家中平添几分喜庆吉祥。但于李渔,岁朝供水仙,更是要供养心底一颗“清心”。

岁尾新初,精心挑选几株水仙球,扒了外层的黑衣,小心翼翼地在球顶开几个口子放在水盆,置入数粒鹅卵石作伴,轻轻端放到案前。

等到冬去春来,水仙花开,心上也不由得升起一阵欢喜,在寒风中幽幽盛开。

图片|雪域高原260-摄

图片|用力呼吸的奇迹-摄

岁朝供一丛水仙,是供在眼里的清欢,更是供在心底的幽清。

这便是清供的最妙之处,供一物是滋养着心里的美好,于一枝一叶中细细地体味生命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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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朝清供,每一样供品都有着自己的“祝愿”。

案前摆两个金桔,祝你新年开门大吉大利;装几枚佛手,祝你手中有佛,心中有福;家有老人供两个桃子,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如果是瓶插一枝新桃,一定是“花开好运来”......

这些好意头,不止文人喜欢,老百姓也喜欢。旧时,一些贫寒之家没闲钱买这些清赏雅物,便也变着法子附庸风雅,又给家里添几分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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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说,一些买不起水仙清苦人家,喜欢养一盆青蒜代替,想给案上添些鲜艳的色彩,便用胡萝卜代替,卜皮通红,供在案上颇是悦目。 

想要一个花瓶,就挑个大萝卜,去尾剜肉,削成个四四方方的“白瓶”,种上蒜,或者插一新枝,也颇有文人清供的味道。

岁朝清供,是一年新始时给自己的祝愿,它不关心物质,只在乎心意。生活富足时,留一席淡泊,得一刻悠游自在。生活清简,便也不忘在平凡的生活里寻找欢愉。

图片|谁堂-摄

木心说:“生活的最好状态,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

岁朝清供,是安静而简单的,它不比热热闹闹迎新来得红火喜庆,但却是暖至心间的欢愉,清清淡淡却在内心里欢乐地红红火火。

岁朝清供,是开在心头的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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