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早晨被窗外零碎的鸟叫和潺潺的溪水吵醒,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我躺在那里不想动弹,想了想刚才还没来得及做完的梦,我梦里切开一个西瓜,红瓢少籽,一大口咬下去,冰凉冰凉的,甘甘甜甜的,像舔着蜜一样,正要咬第二口,这梦就醒了,已经是秋天了,可是天还很热,凉席上黏黏的是昨天流出的汗。

昨天回到安溪,本来想着去加班写病历,可是却觉得无比痛苦就回家了。不知道为什么,年纪越大,越喜欢家乡,越怀念从前。我没法跟韩寒或者大鹏一样将自己的家乡在大屏幕上展示给世人,只能默默地多走走,多看看,多想想。今年的夏天很长,很长,都十月份了,可是依旧很热,很热,当然也许跟我日渐增多的脂肪有关。

夏天是个很美妙的季节,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夏天,童年的记忆总是夏天的颜色和味道,清和的夏风拂过碧草明花之上,深深浅浅的绿层波叠浪,花瓣楚楚蘸满了阳光。清澈懵懂的小时候在时光的万花筒里面幻化成最纯美的记忆,夏天树下乘凉,时光漫长得像是可以延伸到整世纪。那时候长辈们的银发生机勃勃,笑声和贯穿而过的凉风扫过的高高在上的绿叶相对起舞,手里的蒲扇像会眨的眼睛。而大树的缝隙里,透出来的明晃晃的日光。一片一片的,撒在地上,风一吹,它们都跳动起来,我们就这么笑着追着这些移动的小怪物。那些踩不完的光点,都被一阵突然袭来的大雨刷了个干净。混合着雨后空气中的青草泥巴味,汗水和雨水,好像都是香甜的。

那时候天似乎也不会很热,顶着烈日,小伙伴们成群结队地出去游玩,一会儿到河里去捉虾,一会儿拿着些竹竿假装武林高手干架,一会儿到草丛里去捉蚱蜢、蚯蚓……那些个静谧的夏日午后,天瓦蓝瓦蓝的,偶尔有云飘过,云影散落在地上,大家看着地上疾驰的阴影追跑起来,仿佛追到了阴影就追到了风。而夏天又是一个善变的季节的,风轻轻吹着,越吹越大,带来了更多更多的云,一开始是白云霭霭,随后是黑云沉沉,之后电闪雷鸣,雨滴疯狂的拍打着大地,而小时候的我们丝毫不闲着,纷纷跑到外面踩着雨水,看着飞溅的雨水弄湿小伙伴的脸庞,衣裳,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那跳跃的雨滴越来越少了,最后停掉了。间有微风吹过,让各处大树上的知了像吃了一惊似的聒噪起来。只是下一秒,虫儿的鸣唱又随着酷热的空气传向每个角落。而我们又是那样的富有活力,调皮的我们又开始光着臂膀一人拿着跟水枪追射着对方,恬静的女孩子们开始纠集在一块玩着跳房子,跳绳等游戏。那些已经念书得伙伴,满怀躁动的心,目光凝聚在笔尖,思绪却早已逃掉,不安分地做完最后一道题,压抑着的心冲破牢笼,对着不远前的小伙伴高呼:我做完了!!随即加入到各种各样的游戏中,玩弹珠,玩扑克牌,小溪里抓鱼……最最惊心动魄的是到小溪里面游泳,游泳是山里人无师自通的本领,各种姿势都能耍,最爱的就是从边上高高的石堆上跳进水中,炸起巨大的水花,还有就是把小伙伴的凉鞋,塞上一个石头,放到水底下藏起来,然后大家比赛谁能先找到。但是游泳最怕的是大人们,他们反对小孩去小溪里面玩,被看到在河里玩耍是小孩们的噩梦,轻则斥责,重则鞭打,那时候最有名的道具就是竹子,忘了叫什么名字了。到了傍晚,整个村庄沐浴在一片灿黄色的光晕之中,大街小巷响起了各种各样呼唤小孩回家吃饭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乡间。吃过晚饭,吹着电风扇,凑在电视机前看着各种各样的动画,也不太明白剧情,就跟着笑着。

夏夜的星空格外空明澄澈,夜里,最喜欢到天台打地铺,躺在那里,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满天星斗,多到屁大的孩子都可以从那景象见识到宇宙的广阔,一闪一闪,闪的你琢磨不清,那是你眼花还是真的有那么一颗星在闪。吹着凉风,听着不知躲在何处的虫鸣,在星空下入睡,在朝阳刺眼的光中清醒,看着朝气磅礴的太阳从东方渐渐升起,闭眼前是夜里最美的景色,睁眼时是清晨最悠然美好的光景,那样如诗如画的景象在我的记忆中慢慢打磨,成为了我童年记忆里关于夏天最美好的印象。

可惜岁月更迭,心里铺满尘埃,再回首,却是一股: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的无奈。

只希望即使漂泊在外,时光辗转向前,我依然能够真诚,好奇,憧憬,激动,露齿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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