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血泊中爬行,忽然一个黑影把我拉入高墙的暗影中,捂住我的嘴巴…
大雨肆无忌惮地下,很快满地的血泊被冲刷得不留一点痕迹。
我从沉睡中醒来,脑袋昏沉沉的。抬眼望见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忠厚朴实。
“小姐,你醒了,喝点水吧!”他扶我起身。
没等他把水递过来,我如梦初醒,惊吼道:“陈伯,怎么回事?父亲、母亲……死了……都死了!”我挥舞手臂,把水打翻。
“小姐,你还发着烧呢,保重身体!”他痛心疾首道。
我过分激动,拼命想从稻草上爬起来。他按住我的两只胳膊,“小姐冷静,老爷、夫人叮嘱我一定要带你逃出去,老奴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我瘫软在茅草堆上,昨夜的腥风血雨再次在脑中回放: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杀人灭口!屠我全家!?一口血忽从口中喷涌而出,我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
陈伯拿掉我额头上的湿帕子,喂我喝药。我渐渐清醒,询问陈伯究竟发生了何事。为安我心,他告诉了我他知道的一些内情:同僚有把柄落在父亲手中,几度威逼利诱想要父亲交出证据,父亲不同意才遭此毒手。据说,和三年前的春闱有关。
大棠嘉历元年,新皇登基,广开科举,招纳贤才,给平民士人更多机会。各地学子纷纷响应,潜心苦读。嘉历三年春,在去年秋闱中脱颖而出的举人们纷纷奔赴长安,参加会试,希望金榜题名,为新君效犬马之劳。
父亲那柏青作为京城会试主考官,自是尽心尽责,不敢懈怠。不曾想却卷入舞弊行贿案中,会试第一名会元——吕煜,被指与那府有私人关系,与父亲私相授受。但经过大理寺彻查,父亲已被无罪释放。
据说,吕煜当场接受新皇考验,一番对答行云流水,颇当得起京城第一才俊的美名。再加上他竭力为父亲洗脱污名,谈及老师对其 “君子之道”的言传身教,竟泪湿衣襟,情难自已。所以,就算是吕煜与父亲确实曾存在私人关系,污告也未能成立。
不曾想,这件事已过去三年,如今又被翻了出来。又或许这其中的暗潮涌动,一刻也未曾停息。
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查明真相,报仇雪恨!
“小姐,虽然我们已经逃了出来,但京城耳目众多,难免走漏风声,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必须马上启程。”
“去哪里?”
“江南陆家。”
陈伯混入乞丐队伍,背着我随人流涌出城外。从小娇生惯养,再加上先前的淋雨和刺激,刚出城不久,我的病又加重了,高热不退,躺在破庙的角落里奄奄一息。
陈伯在那府管家三十年,从小看着我长大。十九年的照顾,我早已视他如亲人。如今他年近五十,身体依然健壮,只是白发和皱纹让他脸上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和沧桑。
“陈伯,我怕是要死了,父亲……咳……那家的仇……咳咳……”,我又吐出一口血,咸咸的血腥味在胃里翻腾,“一定……一定要……找出……凶手……”,我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