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的妻

我的妻,见字如面。

最近武汉阴晴不定,空气湿冷到骨子里彷佛灵魂都会哆嗦,你那边如何?咱们的外公已经快不行了,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这段时间我特别容易伤感,但我极力避免表露的太明显。我想哪怕是你见到了,你应该也不太喜欢这样一个状态的我,抱歉。

回武汉后偶有想起在杭州的时光,那个时候也有跟你写过信,只是,回武汉换了手机,内容丢失了,真可惜。我依稀记得跟你说过我发现了一个好玩儿的公众号,号主专门做出租自己的事情:对,就是把自己出租出去,报价不定,全看内容还有心情。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一个年近40岁的大叔(从经历还有行文风格的猜测)辞掉稳定高收入的工作,做这样一件任性的事情,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上有钱的人太多了,可有趣的灵魂真的少啊。我想你一定会很机智的赞同我的,是吗?

最近网易云音乐出了一个晒乐评的活动,我看着那些茫茫人海里的只言片语,猜测会不会有一句话,是出自你的口。“十年前你说生如夏花,十年后你说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我还挺喜欢这句的。有时候我会无聊的跟自己打赌,会不会把歌曲库里的歌刷到10万首的时候,你就出现了(虽然现在才1万出头)。书跟音乐一样,读得越多,然后思考的越多,越觉得精神的匮乏和个人的渺小。这大概跟《黑洞简史》里说的奇点类似,脑子里装的东西越多,想得问题反而会越容易不着边际吧。

新的工作让我认识到了一群更优秀的人,有点惭愧,觉得自己“很不够”。在这种很不够的状态下,需要一点依托,也需要一个破口,勾起一点情绪去宣泄,让宣泄的能量化成前进的助力,这算是我写信给你的缘由之一。我常幻想我遇见你时的样子,会不会也是这种“还不够”的状态,甚至是有点脱线,不在状态。毕竟单身久了,人的感觉会变得钝一点,再钝一点。因为有时回看我写的东西,想要打动自己,却发现打动不了,带来的反而是更多理性的思考,然后变成一个再次陷入自己还不够的无解循环。我想遇见你时,如果你认出了我,还望你能露出微笑,告诉我,别木纳了,你到了。

我也知道,如果我已经察觉出遇到了你,应该会有一般人轻易察觉不出的羞赧和尴尬,会有故作镇定、帅气的不知所措。你不用太在意你的妆容是否够完美,你微笑的弧度是否恰到好处,相信我,当我确定是你时,其他细节都不过是背景的一隅罢了。

抱歉我没在我青春最美好的年纪里遇到你,望你也不必担忧我在经历了过往种种,小心收起孩子气,隐忍喜怒,磨灭天真后,给你的心是否赤诚。过往的爱欲与念想已成历史,望调皮的你少吃些醋罢。杨绛老师在《将饮茶》里说:“世态人情,比明月清风更饶有滋味;可作书读,可当戏看。书上的描摹,戏里的扮演,即使栩栩如生,究竟只是文艺作品;人情世态,都是天真自然的流露,往往超出情理之外,新奇得令人震惊,令人骇怪,给人以更深刻的效益,更奇妙的娱乐。惟有身处卑微的人,最有机缘看到世态人情的真相,而不是面对观众的艺术表演。”我想我会以最谦逊的姿态,好好得经营我俩共世的演出。

房子的事情,我还在努力,咱妈不容易,离异后单身拉扯了我数十年,还要操心房子的事。我挺厌恶啃老的思想,我想你也一样。所以前路哪怕披荆斩棘,我还攥着劲儿没有认输,希望你不要太介怀房子的大小,毕竟大有大的宽敞,小有小的温馨。但请相信我,不变的是在钢筋铁泥里给你一个温暖的港湾,我一定会尽我最好。

青春里我想我们都丧过一段时间,经历过所以不管前路如何,回看往路的曲折,我们得了解起伏跌宕后,仍会有无数个跌宕起伏。学会释怀,少说些够了够了的借口,多说些还能够更好的暖心话。

我也曾是个十分内敛的人,不擅表达,也总说错话。我改了很多,为了遇见你,我做了很多有趣的尝试,认识新的人,学会主动去沟通,表达自我。最近我还加入了一个有趣的社交平台,虽然尺度够大,但是性情够真。

我想我写完这封信的时候,你正在干嘛呢?我妄自猜测,你是不是正忙着抓住青春的尾巴,忙着热恋,忙着伤心欲绝,忙着勇敢碰壁,忙着挣扎,忙着和生活和解。我甚至略矫情的想,也许你也殷切的盼望着遇见我。

很抱歉我现在还不清楚,你今日生辰几何,八字几许,人在何方,过着怎样平凡的生活。是否也享受着人间的小确幸还有小确丧。愿你少熬点夜,身体健健康康的,也望你在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人世百态之后啊,为我也保留一份真心。

抱歉我曾一度怀疑过与你的相遇,甚至怀疑你的存在,我想那样终究是太唯心了。你始终在那里,在遇见我之前,你是在我的宇宙视界之外,可总有引力的波动,冥冥中牵着线,我只是没有察觉到,对吗?我有足够的耐心,若有所待便是人生,若有所遗亦是人生。哪怕如果此生真的错过你,希望这封无名信化作《解忧杂货店》里的信使,遥祝平行时空里的你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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