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现在回想起来仍然会让我感到后背发凉。
那天晚上不知道什么原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鬼使神差的我就想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
我没想到的是这一走,当晚便再没能回来。
我是一名从事公路工程项目的普通技术员,现在正赶上工程刚刚开工所以住在距离城市几十公里以外的一个小村附近。
四周黑暗,夜风袭来说不出的冷森,我突然有点儿后悔,是因为我本来胆子就不大,十五岁的时候晚上出去撒尿还得把我爸从睡梦中摇起来陪我一起出去。
正当我想着回去裹着被子蒙头大睡的时候身边如卷起一阵阴森森的凉风紧接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啼哭声远远传来,我一阵头皮发麻。
人这东西有时候奇怪的很往往对未知充满恐惧的同时又保持着难以抗拒的好奇心。
那啼哭声持续着,忽左忽右时而清晰可闻像是就在耳边时而模糊不清像是远在天边。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记不起那晚上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像是随着那阵阴风我的魂都被吹跑了,我隐约记得当时我是准备往回跑来着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女哭声突然真切起来像是在遭受着悲惨的折磨,我的脚已经不知不觉的向声源走过去,我要救她,我要帮助那个可怜的女人。
碎瓦。破屋。白衣。
这就是我努力回忆至今勉强想起的几个关于那晚的片面。
2.
第二天我是被同事在住处三百米之外的臭水沟发现的,他们很关心我但没人相信我离奇的辩解。
他们不相信,我能理解,这毕竟太过荒唐。我没有争论的精力,因为我突然发现浑身的疼痛感潮水般席卷而来像是被人吊在树上打了一晚上。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会就这样以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在妖言惑众的结局而结束,但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我在宿舍躺着休息了整整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右右像个女流氓一样突然冲进我寝室,她表情严肃语出惊人,“大强,你说的我信。”
我当即差点感激涕零的给这女人跪下来句谢主隆恩,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起来,“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在你心里印象好,早知道两年以前我就追求你了。”
右右没理我的调侃,“我知道你现在还害怕,人在恐惧无助的时候就是看见以前的仇人都能像见到亲娘一样欢喜,你胆子有多小我最清楚别装了,想哭就哭出来,反正我也从来没把你当爷们儿看过。”
我知道十个我也打不过右右那张嘴所以很明智的选择转移话题,“你到底因为什么相信我说的是真的,毕竟这太不可思议了。”
右右脸色神秘的说,“你看这是什么?”
她伸开手我没顾上欣赏她那双完美无瑕的芊芊玉手,奇怪地看着她手中那几颗小苍耳,“这玩意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一样。”右右摇头,“这东西要是在别处自然没什么稀奇,但你不要忘了咱们现在在哪,当初在这儿该宿舍区的时候别说苍耳方圆十里以内的杂草都被咱们除得一颗不剩,这东西现在距离咱们最近的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坟滩?”我记得我们这次施工的沿线要经过一处坟地,那里离我们这儿怎么也有将近三十里的路程,那里墓冢遍及,荒草丛生,在那荒草中就长满了这种小东西。
右右脸色凝重的点头,“不错,但这几颗是我之前在你身上发现的。”
我隐隐约约预感到什么,脊背有点儿发凉,强笑道:“不一定非是坟滩除了咱们这里被除了这玩意儿哪没有啊。”
“这当然有可能。”右右没有反驳我,只因她还有更好的物证,“你额头上皮都磨破了难道你就不觉得疼吗?”
经她这么一说我赶忙伸手去摸顿时一阵呲牙咧嘴刚才身体疼的太厉害我还没发现,没等我说话右右又说,“你额头蹭破的地方有香灰。”
我瞬间浑身冰凉。
苍耳。香灰。
这些东西无疑昭然若揭的昭示着我昨晚去了什么地方。
我们住处距离那处坟滩快三十里,我第二天却被发现在距离住处几百米的地方,也就是如果过我真去了坟滩那么来去的路程有将近六十里之多,我是怎么去的?而我去了那里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3.
我不得不惭愧的承认右右比我大胆许多,她说:“大强,那处坟滩使我们将来修路的必经之地,也就是说那里的坟墓将来都得迁走所以还是提前弄清楚的好。”
若是就只有我们两人我是打死都不会同意的即便是美女相邀,但好在右右是我们工区唯一的女孩长得也不难看,所以她的话几乎是一呼百应句句能引起我那些狼一样的同事的心灵共鸣,想要找个同伴儿注定不是什么难事儿。
张峰。
这家伙是右右的忠实护花使者,毫不夸张的说右右给他要是抛个媚眼过去这货得瞬间激动的涕泗横流。
一个近乎是被右右连唬带骗加入阵营的,一个对右右惟命是从,显然我们这一行三人右右才是大权在握的人。
张峰听完我的叙述和右右的猜测以及我们的想法顿时激动的不行,这货是无神论者他激动是因为这么重要的事情右右谁也没和说只告诉他一个人。他当即摩拳擦掌的恨不得马上能大展身手让右右对他刮目相看。
右右一横眼,他就不敢放肆了,右右说:“咱们现在也算是组成一支完美的搜鬼小分队了,张峰我命你为开路先锋扫平一切沿途障碍为队伍顺利前进奠定基础,大强我命你为后勤总管承担一切苦力反正只要队伍需要出力的时候你就顶在最前面其他时候你受我们保护,至于我当然是统筹大局但你们有什么意见也可以随时向我提。”
停顿了一下她接着说:“至于咱们这次的任务就是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昨晚掳走了大强为建设和平世界增砖添瓦。”
张峰本来想留在右右身边给自个儿创造机会,右右一瞪眼睛,“你是队伍中最重要的角色肩负重任,前面一切阻拦还得你这个先锋将军应付你要是留在身边,开路先锋这个重任让谁来承担?你看大强行吗?”
张峰被右右哄得找不着北,很是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他?他我觉得还是出苦力更合适一些。”他得意洋洋的仰着头,刚才换不服从右右分配现在却贱得就跟抢到待遇最好的职位一样看他那样子似乎是恨不得立马走马上任给右右立个汗马功劳。
“我抗议。”我举手发言。
“抗议无效。”右右和张峰几乎是同时瞪我,然后右右接着说:“论智谋你不如我论勇猛你不如张峰,所以你只能当苦工。”
“我不是。”我很没出息的说:“我是说咱们能不能别叫搜鬼小分队,不如叫个探险小分队多好?”
张峰不放过任何一个嘲笑我的机会,“大强你要是怕了就回去接着睡,我和右右两个人在一起有勇有谋那才是天衣无缝的黄金搭档。”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支队伍中我根本就不可能有一点儿话语权。看着张峰恨不得上去给右右添脚趾头的贱样我气不打一处来,“张峰你放心我今天除非真的让鬼给捏走了要不然怎么也得坏了你的好事儿。”
于是事情敲定,右右拍板,“事不宜迟,尽早动身。”
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三十里外的拿出坟滩,用右右的话来说就是,“不入鬼穴焉得鬼怪,不管大强是梦游还好或者真的碰上什么怪事既然证据都指向坟滩咱们就先去看看再说。”
我们是开车去的,临出发前右右神情严肃的说:“咱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并不是作战只是事前准备所以必须速战速决要是有什么突发事情也不要恋战,尽快安全撤离再从长计议,最最重要的是务必要在天黑之前赶回。”
我们都对她的话没有异议,点头称是,于是我们出发。
我原本以为此行不会有太大的风险毕竟有右右这颗冷静睿智的头脑在,再加上在右右面前不畏艰险敢于牺牲的张峰这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但谁能料到事情就坏在张峰这位开路先锋的身上。
4.
坟滩附近不远处有个村庄,村里大部分都是老人甚至有的还参加过抗美援朝,这处坟滩其实就是村里老人去世之后的安息之处。
当我们开车到了此地之后刚下车我们脸色就变了,荒草凄凄,那原来排列凌乱的坟包成了一个接一个的巨大的坑,像是恶魔的大嘴一般清风呼啸既荒凉又诡异。
右右瞪大眼睛,“不可能,咱们前两天过来的时候这里的坟墓还都在,两天的时间怎么会全部消失的?”
但这面前的巨大的坑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去前面看看。”张峰在右右面前急于表现,充分发挥他开路先锋的职责,话音刚落就一溜烟的跑了。
右右着急道:“别走远,别出岔子。”张峰答应她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已模糊不清。
我和右右生怕他出什么意外连忙顺着他走的方向追过去,荒草能有一米多高,走起来很苦难,再加上右右是个女孩子个头又不高,被个别奇峰突起的杂草遮住视线我们的行进速度更是慢了许多。好在这些被张峰碰到的荒草可以为我们提供方向所以我们倒也不担心和张峰走岔路。
走着走着,右右突然脸色一变,“坏了。”我忙紧张的问,“怎么了?咱们这可是在坟滩你别总是大惊小怪,吓人。”
右右脸色难看的指着前面说:“你自己看,这里的草突然没有了倾倒的痕迹。”
我走过去,瞬间浑身冰凉。
要知道这里的荒草一米多而且又密集,人走在上面必然会留下一条走廊一般的痕迹,而现在面前的密集的荒草却根根直立像是一片难以逾越的森林。
可是走在我们前面的张峰呢?他没有顺着这条路走下去难道飞上天了不成?
右右皱着眉头,“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可是古怪又在哪?这种打击士气的话我当然只能在心里说一说,嘴上说着,“要不然我们分头找?”我有点儿心慌但是毕竟张峰是同我们一起来的队友兼同事,我们怎么也不能丢下他必须尽快找到他确认他是否安全。
右右还是比较冷静的,她说:“不行,万一咱俩也走散了就麻烦了,我们就先在附近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张峰。”
“张峰。”
我们开始以自己为方圆向周围寻找,但是叫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别说张峰,这里除了我两连一个人都没有,而现在已经四点多了,这个时间点儿的太阳降落的总是很快。
就在我们越来越急的时候,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回头,看见张峰在笑,只不过他笑的有些诡异。
“你干嘛去了?害我和右右担心。”我和右右对他自然少不了一番批评教育,张峰也知道自己理亏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说的差不多了,右右眼睛一瞪,“说吧,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从我们身后出来了?”
张峰连忙说:“我原本准备一路到头的,后来一想这沿途并没有什么发现就想着前面估计也差不多,我就原路折回重新选了个方向。”
我和右右恍然大悟,怪不得杂草在这里没有倾倒原来张峰这货原路返回了,而那会儿我们又没追上来,等我们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侧面拐过去走了,于是我们很合理的错开。
“现在说吧,有什么发现?”右右说。
张峰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这里的坟墓都被迁走了,但是……”
他看着我,眼神中说不出的诡异,我一阵毛骨悚然,“但是什么你说啊?”
“但是我发现一个苍耳密布的地方。”
右右笑骂道:“张峰你不要想着夸大其词哄骗我,我又不是傻子这里的苍耳本来就随处可见。”
“不一样。”张峰这次没笑严肃的很,他接下来一句话也石破天惊,“其他地方没有香灰。”
右右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不错。”张峰点头,又用那种诡异的令我浑身冰冷的目光看着我,“那里既有苍耳又有香灰。”
我第一反应就是,那里是我昨晚到过的地方。
我和右右还没回过神来,张峰接着说:“你们来看看吧。”他人已经转过去,走在前面。
我和右右一肚子疑惑连忙快步追上去。
我隐隐觉得,我们离知道真相的路不远了,但是为什么我心里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5.
残壁。断碑。杂草丛生。
若不是有张峰的带领,我们很可能路过这里也不会注意到它,这也或许是唯一一座没有迁走的坟墓,也是一座破烂不堪的坟墓。
断碑上字迹残缺,模糊可以看清一边写着,“……刘氏之墓”另一边却连死者的姓都没有只能隐约看到“……之墓”,看墓碑下面刻着的时间为辛酉一九八一年,显然这是一座合葬之墓也是一处老坟。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地面一撮香灰迎风而起,右右拍了下我肩膀,“你好歹也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不就是一处破败的老坟么,有什么好怕的。”
我摇头说:“右右你别说你没发现诡异之处,这里所有的坟都迁了为什么偏偏这座坟没有动?这不奇怪吗?”
右右说:“你不要自个儿吓自个儿了,没迁只能说明他们的后代还指望他们发光发热挣钱呢。”
“你明知道这种说法根本解释不通,这坟的后辈要是在的话怎么可能让先祖的坟如此破败?”我说。
“你是说……”右右在孤坟的周围了起来,黄土散落,竟然无人为这座残坟填一捧黄土,说不出的凄凉。
我点头神情严肃实际上心里忐忑,“我估计他们后代早就不在了。”
“但这里明明刚祭拜过不久,否则香灰是从哪里来?”右右接话,她盯着我说:“大强我和你说个事儿你别害怕。”
我已隐隐约约预感到她要说什么了。
“人梦游的时候做了什么自己都记不住,你说能不能是昨天梦游时候在这里烧了什么?而且你额头的伤。”
额头的伤多是因为以头抢地而来。
她分析的看似合情合理,但是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梦游过。昨天也一定不是梦游,因为我昨晚在出事前根本就没有睡觉,我后背直发凉,但是没有辩驳,我知道右右已经害怕了,她毕竟是个女孩。
男人有时候即便再害怕也会咬牙坚持尽量不表现出来,而女人往往心里一旦有了害怕之意她眼神动作就会将这种害怕扩大十倍八倍。
她说:“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天要黑下来了。”
我没有异议,刚转头,右右惊骇尖叫,她的叫声犹如冬夜寒风中的猿啼,听了令人毛骨悚然。
我连忙回头,看到一位身材佝偻穿着一件白色宽衣的老妪站在我们面前,我们甚至没听到她的脚步声,她就站在那儿了。
她眼窝深陷,鹤发鸡皮一双手干枯的似只有骨头,我头皮一阵发麻她却在笑,我从没讲过那么阴森恐怖的笑容。
然后没等我们说话,她却主动开口了,“这是方圆百里最孤寂的坟,却也是香火最旺的坟,更是最凶的坟。”她的声音嘶哑刺耳犹如指甲划在玻璃上一样令人头皮发麻。
她接着说:“这坟的主人死于阴气最重的七月十五,又是阴气最重的子时,而且没有后代为她祭奠,黄泉路上没有钞票就通不过就不能轮回转世,所以她就成了我们这里怨气最重的坟了。”
她苍老浑浊的眼睛瞪着我们突然厉声怪叫道:“所有路过她坟的人都得烧香祭拜你们,你们为何……”
她没有等我们说话,突然刺耳的笑了,“我明白了,你们一定是被狐媚子引到这里的,桀桀,可惜了。”
她怪叫声犹如冬夜夜莺的悲鸣,右右惊慌失措的站在我身后,虽然我也害怕的要死但还是硬着头皮吧昨晚的怪事和这个老妪说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让我感到害怕但我却隐隐觉得只有她能救我,救我们,“老人家,您刚才说可惜,可惜什么?”
我言语还算客气,老妪笑着,“乖孩子,我就告诉你,这坟之所以没人敢动,是因为她的主人不仅死在阴气最重的时候按照风水来讲这里实为一处凶险之地,就是那种能把灵魂煎熬成厉鬼的凶穴,她年轻时受与她合葬的男人强暴,在她杀了那个男人之后她就自杀,而这处墓穴就是她自己选的,她就是要变成厉鬼,受万人畏惧,受万人敬畏,既然她将你们吸引而来必然是你们犯着了她,嘿嘿,活人和死人争地盘你们到也有种。”
右右突然冷笑,“别站在这里危言耸听,这都是什么时代竟然还有人姓鬼怪愚不可及,况且我们征地也是为了国家建设就算她真的存在,就算她是鬼魂,退让的还只会是她。”
老妪笑的更厉害了,天空突然暗下来电闪雷鸣,“既然你们不听良言你两就回吧,嘿嘿,你们就等着,就等着,有你们后悔的时候。”说完后她竟然长跪不起,我和右右大吃一惊,却听见她嘴中念念有词向着墓碑拜下去。
风。更冷了。像是阴森森的鬼气在夜空盘旋。
天空忽明忽暗,一位头发花白近百老人在那里祈祷叩首,场面说不出的诡异。我和右右使个眼色意思是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
我和右右刚准备离开,突然浑身冰凉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张峰呢?”
“刚不是还在……”右右话没说完人已经目瞪口呆。
6.
天已经彻底黑了,隐约可见那黑色的云层被冷风吹的东奔西走像是一只巨大狰狞的鬼怪向我们怪叫咆哮,呼啸而来。
后来,老妪告诉我们孤坟前的香火是玩家之火,之所以说这里香火旺盛就是因为自从村里出事之后所有到这里的都会祭拜。“你们同伴走丢,嘿嘿,这再正常不过,不祭拜她你们找到同伴的时候他恐怕已经成干尸了。”
我和右右早已惊慌失措,即使老妪的话不可信,可张峰一个大活人到底去了哪了呢?若是人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掳走他,若又是他自己不告而别,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现在是死是活?但我们知道即便是尸体,我们也必须要找到。
到这时,我和右右已经隐隐信了老妪的话,她说想找到张峰其实也有可能,“在阴气最重的时候,你们诚心祭拜,焚香点火,或许你们的同伴还有一线生机。”
右右突然惊呼,“明天,明天不就是七月十五吗?”
明天。
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张峰会不会出现?
7.
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们并没有将张峰失踪这件诡异的事告诉其他同事。第二天白天,我和右右去城镇买了些黄纸,冥币还有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纸车以及香火。
临出发前右右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一把老旧的桃木剑说是要伏妖驱鬼用,最让我无语的是她怀里竟然还抱着个三清铃,一走路铃儿叮当作响我感觉大晚上不让鬼吓死也得被这玩意弄得神经崩溃。
不过估计她也就是靠这些只有在电视上才有用的东西来壮壮胆子,先不说真的有用没用,就是有用要是真到那时候我敢保证右右肯定得丢下这些累赘撒丫子就跑。
到了晚上十点多右右来到我的宿舍,我们收拾好东西开了辆拉货用的皮卡车,车灯都没亮悄无声息的摸黑驶向那处孤坟。
这里一如前日那般荒凉,地上的香火早已被昨夜的狂风暴雨吹尽,更显得苍凉。
我和右右此刻就站在孤坟前将皮卡车后面的纸钱黄纸统统搬下来静静等待子时的到来。阴风呼呼的吹,隐隐有夜莺啼叫像是一个女人在哭泣,又像是一个女人在高歌。
我们都下意识的往彼此身边靠了靠,到了现在我们既盼望昨夜那个老妪出现又盼望她不要来,不管她帮助我们多少但一位年岁近百皮肤干苦的犹如树皮的老人大半夜出现在坟地里怎么说听起来也有点儿诡异。
香案已经摆好,祭奠用的东西也已经放齐,我们只等着子时的到来。
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了,一轮圆月飞快的没入黑云,天空寂静甚至连那习习夜风都没了声响,诡异的毫无声响只有我和右右两人凝重的喘息声。
右右又看了下时间,“我们开始吧?”
“好。”我点头,然后一沓一沓的纸钱被我丢入火盆,火光映衬着右右那漂亮的脸蛋儿通红通红,她终于成了绝色美人但她脸色却白的像是死人的骨头。
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听,好像有人在喊话。”右右突然起身四处张望,她身子不住地抖着。
我仔细聆听也不由的打个寒颤,那声音不是张峰也不是老妪那到底是谁?是人发出来的吗?
黑暗中一个黑影飘飘忽忽像是被一阵风吹到了我们身前,我和右右惊慌失措的瞪大眼睛。
原来是附近村子的老村长,我们嘘了口气。村长情绪很激动像是我们刨了他家祖坟一样一张脸憋的通红连话也讲不出来。
我连忙给他作解释并且告诉他我们需要帮助需要当地人的帮助。
村长已经年近七十头发稀疏花白,他听说我说完突然惊恐的瞪着圆鼓鼓的眼睛,“你们,你们见到的老太婆是不是深陷眼,松皮肤,佝偻着腰像个棺材盖子腿脚却灵便的很?”
我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昨夜我们离开的时候老妪一直在身边跟着,当时我们惊慌失措就想快点离开这诡异的地方脚速自然不慢,可她却一步不差的跟着。
一位近百老人走在这荒草密布的地方本来就不容易可她竟然能紧紧跟着我们,而且最最可疑的是就连右右都累的喘息她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脚步声……我突然竟然想不起她鞋底和杂草摩擦时发出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难道,难道她根本就没有发出脚步声?
右右也想到了,她一把攥住我,我被疼痛感弄得瞬间就清醒了,谢天谢地,我说,“您认识她?”
老村长莫名其妙的给我们递过来一张照片,我连忙接过来。然后就看到一张泛黄黑白色的遗照,里面一个鸡皮脸、眼窝深陷的老太婆眯着眼睛对我们笑,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她另一边还有一个人……
8.
这是一处合葬墓穴。
里面埋着一男一女。
他们死于同一天,也就是阴气最重的七月十五。
阴风倒灌脊背,像是无数冤魂触碰着你身体,老村长的脸突然变得丑陋变得狰狞但他在笑,笑的犹如地狱中的厉鬼在哭嚎……
我终于再一次看到那晚那模糊不清的景象,但却清晰了许多,碎裂的瓦片,破败的庙一样的屋子,还有一口巨大的棺椁里面是两具身穿白衣的尸体,而张峰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