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简单地在鸡汤里下一点千张和鸡毛菜,吃一碗饭。忽然想起母亲,前天弟媳说母亲的手机没有实名制登记,打不通电话,答应昨天去胜利移动厅办理一下,不知道办没有。
我放下碗给母亲打手机试试。
还好,打通了。
母亲正在煮豆腐吃,她说塘背后的细姐在她那里玩。细姐是房下的姑娘,年纪比母亲大一岁,身体很健康,常常来陪母亲拉家常,娘家也是本小组的,姊妹中她最小,大家叫她细姐。她住在地坪小组街道下面池塘后面湾子里,所以叫塘背后的细姐。
电话中母亲聊了这几天家里的情况。手机弟媳帮她实名制登记了,充了一百块钱话费。
提起家乡的白豆腐,我想立马吃一碗。白白嫩嫩的豆腐不管制作什么花样都特别好吃,如果把白豆腐切成薄片配一点大蒜煮着吃,更是清香柔美。
关于豆腐有一个传说,当然,不知道故事发生在哪里。说从前,有个卖豆腐的铺子,主人家有一个女儿长得特别水灵,象刚刚做出的豆腐一样娇滴滴的白嫩。年轻人莫不喜欢,有事无事去他家卖豆腐,说是买豆腐其实是想瞄一眼他女儿。故此,主人的豆腐生意兴隆。过年的时候老板叫一位先生写一幅对联,先生想起他家的女儿,灵机一动写出上联:又白又嫩又好吃,下联:不赊不欠要现钱。一语双关,成为笑话。
我们村的豆腐在大集体卖到了武汉二口,赫赫有名。因为做豆腐的水象酿酒一样,用各地不同的水酿出不同的酒。
比如,我们罗田酒厂,派人到山西汾酒厂学习技术,回来酿不出汾酒,去浙江绍兴学习回来也酿不出绍兴黄酒。
做豆腐是一样,大别山正儿八经的山泉做豆腐比城市的好吃,养的鱼白嫩鲜美,汤是乳白色的,城市的鱼煮汤是清水。
要是煮鱼头豆腐汤,先把锅烧热,把油烧得冒烟,再将鱼头放进去适当煎一会再放凉水、佐料,如葱姜大蒜,把白豆腐切片下锅,注意:不能用锅铲乱动,不然就有腥味。盖上锅盖大火煮。直到锅里蹦蹦跳跳的再揭开盖子翻动放盐、酱油和适量的醋。那个鲜美可口的味呀,叫人痴迷。
当然,豆制品还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菜肴。比如,油炸豆腐、豆腐丸子、豆腐脑、千张、豆腐干、臭豆腐、豆油,豆腐拌猪血灌进猪肠挂在火塘罐勾上熏的叫灌肠(即香肠),灌进猪尿胞里熏,吃的时候切片红杏杏的叫红豆腐粑。
这些都是家乡农村的美好菜肴,往年只有家中来客才可以吃一点,平时莫想,到如今依然珍贵,大概是因为不容易做好吧?
岳母在世的时候年年春节杀猪后喜欢制作这些好菜,薰到第二年二三月或者插秧拿出来招待客人,送一些给我,岳母去逝这些年我再没有吃到灌肠和香喷的红豆腐,仿佛口有余香。
最使我难忘的还是豆腐汤和煮白豆腐。
豆腐汤,七几年在胜利中学读高中的时候,老街有一个餐馆,馆长姓平,人们叫他平馆长,不知是那里人氏,我们那里好象没有这个姓。因为我们也姓"贫"与平馆长“一姓,” 加上餐馆有两样东西吸引我们,一是一角钱一个的馒头,一是一毛钱一碗豆腐汤。所以跟餐馆关系特别亲密。
每个周末在母亲给的一点生活费中节省一两毛钱,回家之前去餐馆买一碗豆腐汤喝,再买一个馒头边走边吃,男生三下五除二两口吃了,女生细细品味,一个馒头从餐馆吃到磨儿石下面。看到女生细吃慢咽,男生咽口水。就象猪八戒吃人生果,两口吃了见孙悟空,沙和尚还在慢慢品尝,馋得团团转。
那时没有自行车,汽车有两趟没有钱坐,大胆的学生扒拖拉机,我很少冒险,与同学们一道步行十五里到大队,再走半里小路、半里路山岗到家,上山时脚象弹棉花,颤巍巍地没有一点力气。要不是喝一碗豆腐汤吃一个馒头越发上不动笔陡的山坡。
至于煮白豆腐,对她的感情十分深厚。小时候生病了发高烧,有时一两天水米不进,母亲想各种法子退烧,背着我四处求医,烧退了,病好一些想吃东西,父亲买一块豆腐,奶奶用大蒜煮白豆腐我吃,说豆腐可以清热,加上大蒜解毒,有利于恢复病体,我慢慢吃下半碗,身上才有了一点力气。
人在艰难困苦的日子里熬过来了,那些往事历历在目,叫你永生难忘。有人说,爱回忆往事的人是老了的象征,我说二十多岁正年轻时也容易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不老吧?关键是,人到了日子好过的时候不能忘了困难时候。更不能忘了曾经帮助过你的人们,现在有力量也应该多帮助别人,这叫知恩图报,感恩之心不可忘。
至于说老了爱唠叨往事,我看也不一定是坏事,让年轻人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来的,让他们懂得艰苦奋斗的好处,让他们知道现在有这样美好时光,美好的生活都来之不易。只要不老挂在嘴上说,偶尔说一次两次也有好处。
好了,不啰嗦。此刻,我把手机给老伴跟母亲聊一会。过后,母亲又把她手机给细姐,让跟我老伴亲热亲热。母亲煮家乡白豆腐,我象是闻到了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