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炕热得人难受,自己像烙的饼一样在炕上来回的翻面,即使二姐在炕上铺了好多条棉被,可我仍然会觉得热。睁开眼窗外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此时不论我有多困都会醒来,不是被吵醒而是实实在在的被热醒。推开房门,惺忪睡眼下满目雾气,二姐夫便在这水雾缭绕的“仙境”中劳作着。初次见这雾气甚是欢喜,眼睛看得见的雾气用手却不能实在的抓到,迎面走到的人也因这水雾而不能在第一时间辨认得他的面目,多半会闻声识人……时间久了,再见这雾气便多了一份怨气,因为当雾气升腾到最鼎盛时便是我早上“懒觉”结束时。
每天都会在二姐夫哗哗啦啦筛豆子的响声中睡去,有时也会调皮的抓上一把泡发好的豆子当武器,跟身边的小伙伴玩耍嬉闹。无论睡得多沉都会听见电磨轰轰隆隆的响声,即使用枕头把头压住那响声依然响彻在耳边,时间久了习惯了这声音便也仍可坦然的熟睡。热,个把小时后炕热的人像被烙的饼一样,这时二姐便会端着两只碗,一碗是热气腾腾的新鲜豆浆,另一只碗则盛着新鲜出炉的鲜豆皮儿。
豆皮儿,人们印象里的豆皮儿多为半干状态,东北人多在拌凉菜时把它做为配菜然后进行食用。单纯吃豆皮儿的几乎没有,而我和妹直到现在仍对新鲜豆皮儿情有独钟。豆皮儿,又可称为豆油儿,上等大豆泡发,经磨碎后成浆再高温煮沸,不断翻滚的豆浆静置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后便会在最上层结出一层豆香十足的豆皮儿,新鲜豆皮儿用长杆挑出,裹夹着些许豆浆,不似风干后豆皮儿的Q弹却有着实实在在的绵软。二姐为哄我们吃下这营养价值极高的美味,每每她都会用新鲜带着热气的豆皮儿裹着白糖喂我们吃下,嘴里嚼着香甜的豆皮儿,不忘节约的把碗底儿带着甜味儿的豆浆一并喝掉,待吃过裹糖的豆皮儿后热的难受,不愿起床的困劲儿也随之风轻云淡般过去。
揭过豆皮儿后的豆浆,过包后滤出豆渣,纯味豆浆再用恰到好处的卤水勾兑,静置后变身为“豆腐脑儿”(也称之为豆花),专用的工具将其捣碎,一瓢瓢均匀的泼摊在豆腐布上,一层布一层碎豆花,全部泼完后加压挤水,挤出带有温度且泛着微绿色的豆水,可用来浆洗衣物或喂食牲畜,这时我会看到很多邻居陆陆续续的来,他们多用水桶担走压出的豆水也会用蓝子挑走滤出的豆渣,而我整个人却是变得极其困惑,不明白这些在我眼里看来的废物他们却似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拿回去何用?
经过上述步骤豆腐的身份便以了然分开,经过泼摊加压后的豆腐便荣耀升级为干豆腐,揭出一张张热气腾腾飘着豆香的新鲜干豆腐配以东北农家酱卷上香葱,谁能拒绝这原滋原味的“东北大汉堡”呢?田间地头,劳作间隙的人们卷起几张干豆腐迅速补充体能、无论是离乡多久的东北人,时时也会想起那味道独特的干豆腐卷大葱的美味,绵软劲道的干豆腐配有生葱的清香,唇齿间留下丝滑清脆之感,这种美妙的感觉,也许只有做为一个纯粹的东北人才能最切实的体会得到,身为豆乡榆树的你是否也会时时的惦记着那么一口美味——榆树干豆腐卷大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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