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了一天的乌云笼罩着整个佛罗伦萨,夜里的雨淅淅沥沥,纷纷攮攮的雨滴打得树木枯皱的细枝随风摇曳。
街道的灰尘扑腾荡漾得满处皆是,氤氳了近地面的景色,空气中弥漫的尽是压抑的气息。
云雀恭弥撑着伞独自一人走在去往彭格列基地的路上,背影挺拔,却显得缺了些什么。
今天他没有选择回家。
所谓家是七年前骸一时兴奋买下的,和式的装潢,有足够结实的用来训练的演武场,还有偌大的院子,里面养着两只野猫。
一切都深得云雀喜爱,骸显然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虽然当事人在得知此事后仅仅抿了抿嘴不做表态,但某些细微的表现还是暴露出主人愉悦的心情。
那时候的他们刚刚确认关系,彭格列众人都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可是云雀忘记了当时自己什么反应,在骸请求做恋人的时候。
不过他知道在他答应后的那一瞬间,骸揪紧的内心瞬间松懈,长徐一口气,“看恭弥的样子还以为会拒绝呢...”骸挠了挠头,拘谨地像个纯情傻小子。他紧接着扬起一抹灿烂又得意的微笑,那一刻云雀被他的笑容耀目到晃神。
“那么从今以后,恭弥和我就是正式的恋人了!”
这些云雀都清楚地记得,每每回想起,心情翻腾得不知作何描述,他不知道,那是饱含爱意的体现。
七年过去,他们过的平淡却不嫌腻味。每天早上交换一个吻,面对面坐着吃饭,下午闲暇时间进行武力的切磋,结束后往往骸还会偷腥一把,在确认第二天早上没有出任务后的晚上尽情地做爱。
每天仿佛是按着齿轮的既定齿痕进行,明明一切都很唏嘘平常,没有任何不妥。
但是,
最近云雀恭弥却似乎感受到了些许不寻常,骸的工作渐渐地越来越多,回家时间似乎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夜不归宿,以至于两人时常见不到面。
七年之痒这种事云雀本是绝不相信甚至有些嗤之以鼻的。不过此刻他不得不仔细思考这些不寻常事情的原因。
毫无征兆的?不,云雀也不确定,他想从这么多年的一点一滴找答案,却毫无头绪。
骸将云雀改变了很多,从十年前的追求起,慢慢地让这个曾经浑身棱角的孤傲少年渐渐蜕变,露出其本质柔软的内在。现在的云雀,对人更加礼貌而平静,与其说是岁月的沉积,其实到底是骸的影响更大些。
骸用他对云雀恭弥的爱温暖着这个稚嫩和孩子气的少年,经年岁月,他成长得更加成熟和有魅力。
在回基地的这段路上,云雀撑着伞冷淡着一张脸,他感觉有些头疼,因为自己一向不善于处理感情方面的事情。
说起来,其实云雀和骸的恋人关系,更像是给予与接受罢了,彭格列的那群守护者们也觉得他一直以来都比较被动,这或许是和云的孤高有关吧。
不过虽说看似冷淡,其实也是对此在意和上心的,就像现在,云雀在这么多年的恋爱关系中,头一次感受到了危机。
独自一人的夜晚何时变得如此难熬,云雀坐在办公桌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迅速调整着状态进入工作。
这边的工作狂人仍在奋斗,而另一头的骸可没有这么辛苦,他正无比享受地...在约会。
窗外的雨淅沥,骸优雅地坐在长桌旁,右手执着红酒杯轻轻摇晃着里面的液体。餐厅没有开灯,仅有长桌上烛火微弱的亮度晕开整间屋子,染上了丝耐人寻味的暧昧。
骸满眼温柔地望着对面的艾莉,女孩双眼迷蒙地似被骸的魅力深深折服。
他好像毒罂粟般醉人,戒不掉的。艾莉感觉被骸目光所触及的部位仿佛要灼烧起来,她忍不住撇开眼神。
“骸先生,为什么会来找我呢?”艾莉拘束地拉了拉裙摆,这是她精心挑选的衣服——为了见骸。
“嗯?因为大小姐您的美丽让我欲罢不能,从那天回家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呢。”骸侧着头微笑,柔软的蓝发在空中荡漾一下。
他流利地说着情话,明明是轻浮至极,却仍旧让人愿意相信。
艾莉拿起酒杯急忙抿了口咽下,掩饰快要溢出来的兴奋,她听到骸的这番话后感到害羞又激动,也对,听到心上人的夸奖总是令人晕头转向的。
回想起来,他们的初次见面是路耶尔家族首领的寿宴。
那时候的骸游刃有余地游走于各大家族代表,虽说是寿宴,人们更多的还是在思虑自己能在此获得的利益,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下尽是各自贪婪的欲望。
骸无疑是全场的焦点,先不说他是最大的黑手党彭格列的雾守,光是那优雅的举止和英俊的脸庞,满身浪漫的意大利风情,就已另旁人羡艳不已。
无数小姐女眷都满是期待地围绕在骸的身旁,周遭的首领等人也微笑着不去阻止。
毕竟他们带女性来就是为了婚姻交易,如果能攀上彭格列,真是最好不过了。
艾莉当天有些羞涩地呆在父亲身旁,尽管父亲也让她去碰碰运气,但却怎样也拿不出勇气走向那个如同天神般的男人。
我只要看看他就好了,艾莉想。
没想到在宴会结束前,骸温柔地答谢了最后一位小姐,然后转身对艾莉笑了笑,径直走向了路耶尔六世,也就是艾莉的父亲。
“祝您生日快乐。”骸眯着眼笑道。
身旁的父亲和骸寒暄了几句,艾莉没有心思听他们讲了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浑身泛着热,有什么仿佛呼之欲出。
骸和路耶尔对话后,转头看向艾莉,“美丽的小姐,如果只是躲闪的话,是追求不到你所想要的哦。”
艾莉看着骸转身离开,那时候她并不以为他会记得自己,毕竟他对待每一位女性都是这样彬彬有礼,可艾莉还是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值了。
那是,无比幸福的一见钟情。
而现在,自己的天神近在咫尺,真的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骸先生是喜欢我吗?”艾莉问对面的男人。
蓝发青年微笑着,不置可否。
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莽撞,艾莉的脸更红了,“我生在日本,虽然他们都叫我艾莉,但是我更希望骸先生能叫我母亲给我起的日本名。”女孩微微低下了头,仿佛不好意思。
“我叫云雀小西子...骸先生您可以叫我云...”
“小西子。”骸从容不迫的说,“我叫你小西子,好吗?”
“你的姓氏很好听,是我听过的最美丽的发音。”
“?”艾莉反复把 『云雀』 读了几遍,实在想不出它的魅力,疑惑地抬头想问,却在此刻从骸的眼神中看出了压抑的炙热和迷恋,转瞬即逝。
错觉吧,艾莉想。
“好了,还是聊些你喜欢的吧,我也想要更加地了解你呢。”骸双肘撑在桌上,温柔地看着艾莉,好像是在看恋人一般。
“诶?好,好的!”艾莉愣了一下,便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骸眯着眼认真地聆听,给予了艾莉莫大的勇气,直到三更半夜,骸微笑着摆摆手让艾莉回去睡觉。
“如果聊得太晚导致美丽的小西子明天有黑眼圈了,那就成我的罪过咯。”
艾莉恋恋不舍地送走骸,再三确认他还会再来后才彻底安心下来。
夜晚还在继续。
这头的骸离开后回了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望着冷清的客厅,骸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这样烦躁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不能跟自己可爱的恋人恩恩爱爱,还要派遣去和那些白痴说些愚蠢的话。六道骸对当初答应任务之事感到一丝后悔。
或许是源自上帝坏心地在捉弄,恰巧到狗血的事就像是黄金八点档的电视剧一般的,不可思议地发生了。
在骸叹气的开始,云雀正将钥匙插入门,他完整地听完骸的抱怨后,平静地继续把门旋开。
进门后云雀看见的是骸满布惊讶的脸,他的唇齿微微颤动,像是要说些什么,眼皮闭了又闭,却终是缄口不言。
“去睡觉。”云雀皱了皱眉,他努力忽视自己内心的异样,先一步踏进了卧室。
骸懊恼地握紧了拳,不停地告诉自己忍耐,低吼一声,缓慢跟上云雀的脚步。
在这之后,骸还是会照常回家,只不过总是很晚,而且一脸疲惫。虽说半夜都睡在一张床上,但似乎再也没有对身旁的云雀动手动脚,甚至也不再主动抱云雀睡觉。
无形的隔膜硬生生划开了两人的距离,躺在床上的云雀看着离自己几尺远的骸,内心焦躁却无处释放。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云雀觉得。虽说只是短短几个月,在他看来却煎熬得无法忍耐一分一秒。
早安吻依然是日常惯例,可对于性事却不再有过,这也着实让云雀感到奇怪,大家都是成年人,他也知道骸的精力旺盛,几个月的忍耐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般。
云雀知道这其中藏着秘密,但他不去想,也不愿去想。多年来的时光磨平了年少时的棱角,云雀会更成熟理智地去判断,不再冲动任性地上去干架。
可即便如此,头遭遇上这样的事,确实令这个骄傲如帝王般的人感到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能做的只是等待。
临近九月,气温本应还是干燥的,而对于意大利却是没有那番酷热了。
这天早上,骸难得的有些恋恋不舍地别过了云雀后,乘上彭格列直升机来到都灵,他告诉下属隐蔽好并离他远些听候命令,现在正独自一人走在雾气沉沉的街道上。
最近由于骸对艾莉的示好,他结识了艾莉的哥哥。与私生子艾莉不同,哥哥普洛克是路耶尔六世明面上正妻的嫡长子,是路耶尔家族未来的首领。
这个男人某种程度上和骸很像,同样喜欢以优雅的微笑示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魅惑迷人的气息,能够瞬间捕获无数少女的芳心。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普洛克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骸才这么快和他混熟,而今天早上,是他们俩约定见面的日子。
骸快步踏在赴约的路上,早晨的雾气浓重,几米开外便不见人影。
肩膀猛然被一拍,骸浑身一颤——他在这之前竟毫无察觉。
迅速转身,原来是普洛克,男子笑哈哈地后退一步,举手示意自己的无害。
“骸先生真是警惕呢,吓到我了。”
骸迅速恢复了平日里应酬的微笑,“哪里,你才是吓到我了。”
骸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的意思,他话锋一转,“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去你们总部吗,赶快走吧。”
“啊哈哈,没想到骸先生你这么急迫呢。”普洛克走在前面。“值得这么热切吗?”
“当然,我对你们的项目很感兴趣,希望可以参与其中。”骸跟随着走在后面。
“最近彭格列查的严,说起来也可笑,明明是黑手党的领头者,还带头打击这种事。”骸撇了撇嘴,一脸不耐,显然是对此嫌恶到了极点。
“啊哈~也对,可是骸为什么这么想参与呢?”
“kufufu...一切对我来说有利可图的事我都会不择手段。”骸笑得像只狐狸,“而且我本人可是彭格列没有一点好感。”
“好的好的,放心吧,我已经和父亲说过了,一定让你加入。”普洛克拍了拍骸的肩膀,笑得更开心了。
一路上两人走得很快,当骸接近总部门口时,意外地发现这里竟然是个不起眼的小店般设计,藏在街巷的犄角旮旯里。
“到了哦,骸先生。”普洛克转过身朝骸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从这里下去的地下。”
“真是隐蔽。”骸有些惊讶。
“这样才不容易被人察觉啊。”普洛克笑得像个狐狸,眼神显得有些阴郁。
骸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点头示意让普洛克带路,跟着一起踏进了这个漆黑的入口。
他不知道,这一选择将要迎接他的是惨痛的后果。
这天的云雀有些心神不宁,看着屋外的艳阳高照,心情莫名地有些烦闷。
距离骸的莫名晚归起,一晃眼日子已经过去数月,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也一直没有太大缓解。
然而今天早上起床时骸的吻却让云雀少有的迷茫了,这几个月来罕见地,骸抱着他温存了好久,在云雀的肩头克制地来回舔舐,闷闷地说,
“恭弥,再等我一天。”
云雀沉默着没有说话,但他潜意识地愿意相信骸的一切。
今天没有要出的任务,说起来,最近的任务量都大幅减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所以等骸走后,云雀无事可做,只得在房间里逗着两只野猫,却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应有的闲适。
正午一过,云雀就抱着两只互挠的猫坐在庭院。
这两只猫向来不对头,相互攻击也是常有的事,不过转眼间就会和好,然后相互舔舐亲昵起来。
它们的状态就像少年时期的骸和云雀,这也是骸喜欢逗它们的原因之一。
即使可以看着两只猫咪的玩乐,云雀此刻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头顶盘旋的云豆唧唧地叫,翅膀扑腾个不停,似乎也感受到了莫名的不安。
都说鸟会通灵,云豆也算是骸送给云雀的,不知道这是否预示着些什么。
混蛋,云雀有些气闷,明明知道不应该瞎想,却实在忍不住地有些担心。
屋外阳光灿烂,一切静好。
他将膝上的猫咪挪开,起身走进屋,想要泡杯茶冷静一下。
踏进房间的步伐缓慢而沉重,云雀有着说不清的怪异感觉徘徊心间,愈加浓郁。
铃铃铃——
是急促的电话声响起,在空旷的屋子里听得格外清晰,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尖锐而刺耳,云雀的眼皮直跳。
他拿起话筒,对面传来的是首领焦急的喊声。
“云雀前辈!! ......”
青年几近喑哑的嗓音隔空传来,仿佛无形的手紧紧抑住了云雀的喉咙,他感觉眼前黑茫茫的,内心的不安在极速地扩大,倾刻之间就要把他吞噬似的。
云雀只觉得天旋地转,心脏跳动得太快,随着耳边沢田纲吉的话声渐渐地全身僵硬——
骸捂着右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蹲在普洛克面前,他努力使自己不要趴倒在地,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也一片黑茫茫的看不清景物。
这大概就是身体的极限了吧,骸无趣地想,真是弱啊。
指环上的火焰微弱地摇曳,周围己方或他方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垒,在激烈的战斗中,大厅的灯光全部被击碎,只留下走道的微弱白光勉强照耀着偌大的空间。整间耀眼的亮白空间早已被鲜血点染殆尽,骸忽然有些难过。
再也见不到彭格列的那群傻愣天真的笨蛋们,手下的犬和千种,可爱的库洛姆...
再也见不到自己最爱的恋人恭弥。
想要绝地反击的奢望果真是痴人说梦,普洛克特意在房间设置的针对他的刺激性毒气,引得他的右眼阵阵发疼,仿佛即将爆裂。
哪怕召来事先隐藏好的部队也无法扭转颓势,路耶尔家族在此的精装人员多得超乎预计,再加上他们极具威力的实验武器,骸能在这种情况下撑得这么久也实属不易。
在腰间的信号传输器被破坏前,骸努力想把信息传输给彭格列,只可惜地下信号封闭做得太好,骸并不清楚最后是否传达成功。
面前的普洛克也受了伤,他抹去脸上的血渍,笑得狡诈,“骸先生骗得了家妹,却骗不了我。”
“要不是彭格列逼得太紧,我们也不想用这么直接粗暴的方式。毕竟——”他环顾尸横遍野四周,“这对我们这样的小家族而言代价太大了。”
普洛克走到骸面前,掐住其下巴提到与其对视,“骸先生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杀了你。你的眼睛很有趣,还希望可以配合我们研究,在我们家族留下浓重的一笔贡献噢。”
骸啐了口痰,他冷冷地盯着普洛克,有着从灵魂深处蔓延出的森冷气息,宛如高傲的豺狼。
他这几个月尽心地从艾莉嘴里套话,无奈这位不经世事的大小姐所知甚少,只得转向问她的哥哥普洛克。
骸为了这次计划,连恭弥也特意疏远,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栽了。
细想之下,普洛克确实太过热情,什么家族秘密都毫不隐藏,本以为这样小家族的家伙都是天真愚蠢,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
越是弱小,也越是警觉呢。
“我们只需要实验品,”普洛克注视着骸的血红右眼,“没用的地方确实该归还,给彭格列那群自大的家伙当礼品呢。”
普洛克右手一转,显现的是一把渗着寒光的大刀,对准了骸的右手手肘,笑眯眯地说,“还请骸先生见谅。”
紧接着就是敌人兴奋的一击,他在空中舞了个刀花,明晃晃的刀片决绝得像是慢镜头般一帧一帧从容地迫近。
骸满是褐色血污的双眼看不太清所发生的事物,他只觉得一阵阴森的凉风拂过,卷过脑海的是这些年来在彭格列发生的每个细节,霎时间都仿佛即将散去。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延长,骸苦笑着准备迎接...
钪——
那是武器碰撞发出的刺耳响声,从眼前飞快掠过,带着激烈的火花,是云雀惯用的浮萍拐。
骸惊讶得瞳孔骤缩,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偏执地迅速转过头去,看见了他这辈子最难忘怀的画面,感觉眼眶微湿。
云雀恭弥背着光站在入口,身后的白光包裹着这个男人,仿佛一件充满肃杀之气的战衣。他像个帝王般俯视着眼前荒唐的景象,左手握着浮萍拐张扬地在微笑。
“我来接走属于我的人。”云雀听着身后部队的脚步声,点亮耀目的紫色火焰露出一丝嗜血的微笑。
真是戏剧性的一幕啊,骸在昏过去前一刻想到。
这场战对于彭格列来说也损失极大,好在到底是剿灭了路耶尔家族,毁去实验基地后,就只剩下些零散的后续工作。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骸百无聊赖地窝在病房跟云雀腻歪了好长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听说沢田纲吉放过艾莉一干无关之辈,不由烦躁地揉了揉脑袋。
明明是黑手党教父,还是这么心软,真是天真的可笑。
也罢,这些都与他无关了,骸心情愉悦地看着床边正在剥水果的云雀,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恭弥,明天是11月14日哟。”
11月14日,距离骸的生日五个月又五天,距离云雀的生日六个月零九天。
这一天,是骸告白的日子,也是他们正式成为恋人的日子。
“嗯?”云雀抬头看了眼莫名兴奋的骸。
骸kufufu地笑着,搓了搓手两眼放光,“我们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迎接我们的第八年。”
从“冷战”前那句抱怨被云雀误解开始,他们已经太久没有深入交流了。
几个月来的强制性禁欲生活让骸过得异常艰辛,无数次地几近忍耐不住想要抱着云雀安抚自己的欲望,只能用仅存的理智压制下来。再加上养伤的这几个月看得见做不了苦日子,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已经长达半年未曾深入交流一次了!
骸抹了把辛酸泪,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真是太顽强了,明明都是热气方刚的年轻人啊混蛋。
要不是彭格列在reborn的监管下内部制度异常严格,以至于一个休假都要守护者们拼禁尽全力争取,骸大概早就忍耐不住发飙了。
难得争取到了一个较长的假期,却在病房里度过大半时间!连之前设想的小皮鞭什么的都用不上...
“本想着可以好好地跟恭弥度假,证明我们的爱是永不变质的...可惜好像反而让恭弥误会了呢。”
骸揉了揉一窝乱的凤梨毛,有些无奈。他下定决心,一定将这段时间欠份的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云雀放下水果,站起来浅浅地笑了,那是只有骸能见到的,好久不见的属于恋人间的温柔笑容。
“好。”
他俯下身亲吻骸的嘴角,头抵着头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难得的爽快。
“就是不知道我们优秀的雾守,会不会英勇不再呢。”
“嗷!竟敢小瞧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你爱人的雄姿。”
都是不小的成年人了,和曾经年少时的羞涩不同,他们更加热情,更加奔放,也更加激烈。
不知到底是谁先脱下了对方的衣服,骸望着云雀劲瘦的身材,带着渴望近乎虔诚地印下一枚枚吻。
云雀有些艰难地滑动喉结,他抱着骸,手指穿梭在骸的发丝间,压抑着快要溢出的呻吟声,这是从少年时期养成的习惯。
空间里弥漫着令人头脑发胀的喘息声,骸紧紧的拥住他的恋人,靠在云雀耳边,一遍遍地轻声唤着对方的名字。
恭弥。
“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骸闭上双眼,在云雀耳畔舔舐着它的轮廓,一边给云雀扩张一边重复着自己的爱意。
空气中弥漫的是令人面红耳赤的水渍声,两个相濡以沫的恋人正热切激烈地拥抱对方,像是要将之烙印在灵魂深处。
骸坚定而又缓慢地话语直叩心扉,承载着毕生的力量和承诺,他用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说,
“我爱你。”
得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不需要甜言蜜语,深入骨髓的爱到头来反而被简化再简化,到头来,只剩下这三个字,话语虽简,却承载着双方纠葛不清的爱恋。
云雀恭弥,六道骸很爱你。
“嗯,我也爱你。”云雀觉得心境是无比的明朗,他凑到骸的眼前,酡红的脸颊衬着饱含笑意的眼神,庄重地在骸的唇上印下一吻。
床板被摇晃得吱呀声越发紧密,黑夜里的两双眼睛格外明亮,只容得下彼此的倒影。
......
这个晚上他们似是不知疲惫,两人都像是最原始的野兽,用身体做出最诚实的承诺。
在骸最后一次释放在云雀体内时,他听到了窗外传来子夜的钟声,悠长而厚重,远远地散去各个角落。
骸抱着几近昏厥的云雀,最后印下一吻,算是结束了此夜的疯狂。月光映照下的骸的双眼,一只红的流光溢彩,一只蓝的魅惑人心,像是美丽的蓝色鸢尾花绽放于此。
“恭弥。”
“新的一年,请多指教。”
七年之痒?怎么可能,
他们的路还长着呢。
是一个已经玩烂的梗,但就想写着玩玩。
嗯去年写的放上来填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