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便觉得医学并非一件要紧事。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
—鲁迅《呐喊》
朋友圈这几天出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医学类专业的伙伴清一色的为医闹事件忿忿不平,激昂文字,指点杏林。
非医学类出身的伙伴则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生活则一如既往的美好。
“人之初,性本善”是亚圣孟子提出来的,他老人家始终相信人人生来是一张白纸,单纯而善良。但同为儒家的荀子却认为,“人之初,性本恶”,人人都是生来邪恶,所以我们要通过后天的不断学习来从善。
小孩子入世不深,单纯质朴,所以善良。
大孩子深陷污泥,满身腥臭,所以不善。
所以,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开始都是善良的,只不过经历的事多了,见识的人多了,人生阅历丰富了,有的人保持善良的本性,出淤泥而不染;有的人为了求存抛弃了人性,唯利是图,无恶不作,宁可负天下人也绝对不会负自己。
世界上更多的是坐着看着站着的人说自己腰疼的人。他们习惯了无奈,习惯了冷漠,习惯了麻木,他们习惯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习惯了自扫门前雪。
毫无疑问,人是由各种错综复杂社会关系构成的综合体。
生活就是一个舞台,我们都是演员。在家里,我们是长辈晚辈;在学校,我们是老师学生;在单位,我们是上级下级。生活是如此的真实自然且不加任何修饰,我们是自己生活中的主角,与此同时却不可避免地成为别人生活中的配角,一部戏中受人瞩目的永远是主角,被人忽略的是配角,所以我们永远关注的是自己,忽略的是别人。
这也是不善不恶保持中立的人之常情,深感理解。
我们回到此次医闹事件。谁应该为此负责?
医生?每天面对几十号甚至上百号病人,懂医懂药懂医保,态度要好,医术要精湛,既要临床出诊,有时还要后台手术;既要完成科研任务,否则不能评级升级,又要各种研讨会,各种学习,还要带年轻的实习医学生。可以这样说,20几岁入了医门,好不容易苦逼熬到了30几40来岁才能独当一面,不收红包,不拿回扣,不想家中老小,不想房子车子票子,只为了悬壶济世的崇高人生理想,其承受的压力可见一斑。
患者?抛去此次精神病的患者不说,我们以一个普通的患者视角来分析。医院分为大医院和社区医院,社区医院医疗设备差,工资待遇差,优质医疗资源自然就少,加上社区医院看的病几乎都是患者熟的不能再熟的小病,久病成医,不用去社区医院看病,自己都能做到去药店买药治病。所以我们都跑去了大医院看病,我们都在大医院,人山人海的大医院弥漫着一种暴怒烦躁的气息。医生过度劳累,收入又跟不上;患者就医体验差,看病效果没有达到最优化。
于是,在特定事件,特定地点,特定人物,特定纠纷的作用下,医闹事件发生了。
谁的错?
医生没有错。
患者也值得同情。
那层出不穷的医闹事件应该谁来负责?难道就没有一个判断是非对错的准则吗?
答曰:制度。
制度是什么?制度就是人为地制定一种大家普遍能够接受的规则,所有不符合规则的行为将受到相应的惩罚。“无规矩,不成方圆”。商鞅变法,以法治国,使得秦国从战国诸国中脱颖而出,使得秦国日趋强盛,最终一统天下,成就千秋霸业。
制度是什么?制度是准绳,衡量一切是非长短。
制度是什么?制度是杆秤,平衡所有公私对错。
只有加快相关制度的修订和完善,才能尽可能地维护和保障更多有需要的人的利益,才能用公平公正的规章制度代替不切实际的道德评判。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
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
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
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鲁迅—《记念刘和珍君》
这样的世界终将会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