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2021年2月13号上午十点。
我拿起手机,对时。
来了。那件黑外套,九年前的。
是他——李杰米。
在长达29年的生活里,有3段恋爱让杰米难忘。
因为他只谈过这些,除此无它。
最近一次分手是在那场病毒开始蔓延的时候
杰米划着手机,看到了一个段子——女孩为了口罩卖身的故事。
笑容还没消,短信来了。
“想好了吗?我觉得现在分手正合适。”
他说不出对她爱还是不爱,这有点像单位食堂的午餐,一种日复一日的味道。
他想了想,然后,回复了一个字。
在这个摸爬滚打了九年的城市里,杰米习惯了“被”选择。
杰米的三次分手,有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没钱。
他知道错不在自己,但他无力抗拒。
只是回忆起第二段恋情,内心还是隐隐作痛。
那是迄今为止除了父母,最能让杰米感觉到爱的人。
至少在2016年的那个春天,杰米一度感受到了爱情的来临。
艾米莉是公司的同事。
他们是自由恋爱。用老家话说,自己处的对象瞅着才对眼。
他们单独相处的第一面就聊了《七月与安生》,艾米莉喜欢安妮宝贝。
虽然杰米并不知道这个“宝贝”是谁,但他更加确定这个女孩的不同。
他一直看着她,从她深棕色的眼眸里,他好像能看到自己。
爱让人 起来。是不是坟墓,杰米都想跳进去试试。
他是在公司门口求婚的。
用刷圈的方式来满足女孩的虚荣心,这对于杰米来说不难做到。
艾米莉接过了杰米的捧花,但戒指......
求婚意味着分离。杰米没有想到,
当艾米莉递回戒指的时候,杰米恍惚觉得自己还没被爱情抛弃。
可当她转回身时,杰米开始清楚的知晓,他的爱情败的一塌糊涂。
相亲可以继续,但爱从此无从谈起。
三段感情后,李杰米迎来了人生中第17次相亲。
而这一次,是我又一次坐在了他的对面。
是的——这是我们的第二次相亲。
我们是彼此来到上海后的第一任男女朋友。
第一次见面是老家人介绍的。
和这个城市多数年轻人一样,相亲在咖啡馆进行。
为着结果而去的过程,通常波澜不惊。
我们似乎比家人还要着急,着急谈,也着急分手。
两个月后,我们在酒吧和平分手。
死亡如出生般平静。
眼前的这张脸,和九年前并无太大分别。
多了的是眼神里说不清的信息。
“怎么改了名字?”李杰米低头,握了握手里的咖啡杯。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他喝的是冰柠茶。
“不喜欢之前的名字......也不是,应该说是从来没喜欢过。不过,小时候自己很难做主。”我随性的用勺子在杯里划着。
“那么,现在能做主了?”他抬起头来,眼里恢复了一丝小男生的狡黠。
“你不是也做主了?那么好的工作不要了?”我搅动着勺子。这些年我学会了用反问代替回答。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的人以为来自多年老友。其实只是失意人的惯常表达。
他突然收回了眼睛,转向窗外。“我跟同事求婚,被开除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街边多出了不少玫瑰,我忽然记起明天是情人节。
“不过,比起之前那份工作,现在的虽然赚的少,但我挺喜欢的。”
“挺好的, 也算自己做主了。”说完,我俩同时笑了。
淡淡的笑里,我知道,这一次和九年前完全不同。
我们已经聊了两个小时。
他跟我说了现在的工作,说了老家的父母,说了九年来的经历。
我跟他说了更多可以自己做主的事儿。
还有九年前的第一次见面。
我说我不记清为什么分手了。
杰米说,大概是因为那时候我们还没找到自己,可能也就找不到另一半。
我觉得他说的是醉话。
但看到他的泪落在干涸的咖啡杯底的那一刻,自己也感觉无比清醒。
我隐隐觉得那份失落的爱情,在走了3285天以后,兜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