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老夫妇相互搀着，步履蹒跚的上了车。
没有人给他们让座，年过古稀的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老奶奶挽着老大爷的手臂，老大爷拉住扶手，眼睛放在窗外的某个地方。
我起身，拍了拍老奶奶，让她坐下，她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让我不好意思起来。看的出，接受别人的好意让她心生不安。
也是这样的冬日，我曾经遇到过一对如他们一般的老夫妻，他们相敬如宾，共同经营一个擦鞋的小摊位。老婆婆跛足，眼睛略有残疾。
每天早晨6点，我骑车路过他们的小摊位时，总能看见老婆婆披着一件比她宽大很多的棉衣，挨着老爷子的擦鞋摊儿坐着。老爷子准备着擦鞋的工具，一小块白布、鞋油、水，凳子，有条不紊，麻利的像20岁的小伙子。
他们的摊位位于一棵榕树下，一米开外的地方就有另一个擦鞋摊儿，街边的一排有五六个这样的摊位，其中大部分都是身体有残疾或是年老的人谋生的活计。
有时候我会将车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注视着他们，每当有客人来时，老爷子麻利的动作起来，先用湿布将鞋面的灰层擦掉，涂上鞋油，再用鞋刷将鞋擦的锃亮。客人走后，他会习惯性的把白布重新叠放在固定位置，鞋油和鞋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客人给的零钱连一个边角都整理的十分平整，在用夹子夹住。与其他擦鞋者比起来，他爱惜金钱爱惜物件的神情是那么真实，让人动容又感动。
有好几次，接连几个小时他都没接到生意，眼见旁边的鞋匠摊边门庭若市，他心生羡慕，只见他双手抱住膝盖，眼睛随客人的鞋子越走越远，那专注的眼神让人怀疑他是在回忆一件让他神往的事。有时候他也会带着一本《三国演义》，时不时的翻几页，也会把书中的某些桥段讲给老伴儿听，日子好不自在。
后来，跟旁边的摊主聊天才知道，这两老儿在这摆摊2年了，老伴儿的眼睛是因为20年前他们唯一的儿子去世，哭瞎了。“哎，两二老相依为命，也是不容易”他这样感叹道。
后来因为城市改造，这条路也变成了停车场的一部分，从此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们，我不曾知道他们更多的事情，但时隔多年，偶尔回家路过那条街道，依然会想起那个擦鞋的老爷子，想起那双珍惜万物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