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9
他俩走到Zeno花园最里面的角落，那里月桂和玫瑰交错在一起，即使最厉害的园丁修剪时也会吓得脸色发白。
Anatolius一头扎进茂密多刺的花丛中，膝盖着地沿着一条枝丫密布的天然隧道爬行。John跟在后面，想到Theodora最近为他安排的这次花园之旅就觉得不安。
当他总算能站起来时，发现自己身处罅隙，看不到什么人，原来已经离开那条小道有一段距离了。这个狭小的空间有一个覆盖着苔藓的大理石建筑，出口若隐若现着一条狭窄的阶梯，阶梯指向地底下。三只看着像乌鸦的大鸟，被刻在了门上。
这是一个密特拉（波斯神话中的光明之神）专用的地下密室，密特拉是John信奉的神，自然也被Anatolius，Felix和其他守夜人同样信奉着。
“这是Zeno叔叔是几年前着迷于异国风格时修建的，着迷的不是非法的东西，而是宗教，”Anatolius解释。“尽管他一般不会完全遵循传统。我是说，看这些门上的渡鸦。我猜是他自己的装饰。”
“出入口会有一个对应的花纹，因为每一个密特拉信徒进入的时候都会像渡鸦一样排着队”，John评论着，他在密特拉教中已经达到了很高的级别。“至少能避开官方的耳目。”
“它之所以隐蔽可能是因为这个地方容易被忽略，而不是这个设计，John.叔叔不是思维缜密的人。而且，他也不住在这。”
“尽管如此，可人们常说乌鸦总是给给阿波罗带来坏消息，”John回应，“我忍不住觉得，三只鸟是个好兆头。它们让我想起很早以前在Bretania听到的一首童谣，‘一只鸟儿悲伤，两只鸟儿欢喜，三只鸟儿带来信……’，当然了，这里强烈特指三只鸟儿带来姑娘的消息，不过我觉得会有很多解释。如果密特拉王是个好人，我们会找到藏在这里的Sunilda，在他的保护下会很安全。你怎么看？”
“我不自觉的在想这里会不会就是Poppaea说过的那个地方，我问过她，他们的秘密场所是否在地下。”Anatolius边说边拨开擦过头发的树枝。“她点头确认，但是没有说其他的。当然，她也没意识到她透露了秘密。这只是一个小孩子们喜欢的隐藏地点，John.可以告诉你，我小的时候也在这玩过。”
“然后呢……?”
“我总会和一个厨房的女孩藏在这里，”Anatolius继续说，忍不住露齿一笑。“我先走。楼梯年久失修了。”
当Anatolius在门房前的下面停住的时候，这个小建筑深处传来了一阵梭梭的脚步声。
那个消失的女孩？
一个小人身形较小的生物从密特拉密室里冲了出来，随即溜掉，那是一只带条纹的小猫。显然受到了惊吓，它消失在空地周围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中。
Anatolius走下摇摇欲坠的楼梯，喊着Sunilda的名字。
Sunilda并不在那里。
看得出它脚下的地方原来是一个前厅。现在只剩下几快柳条编织的屏风残片了，屏风把密特拉密室分隔开。从他们站着的地方，透过从台阶上透下来的绿光，可以看到所有的粗糙灰泥墙体的狭窄房间，比藏在大宫殿地下的密特拉神殿小多了。一股浓浓的腐烂的气味充斥着这个小房间。
Anatolius正要向前走，John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示意他往下看。
在开裂的石板上有一些小的泥印。
“是小孩子的脚印！”Anatolius评论。
“很明显，所有的脚印都是小孩的，”John思索了一下回应道。
Anatolius灵感突发。“是Barnabas！就是他！他藏在这里！”
John没有回应。
他们跨过了一只躺在楼梯脚下的死老鼠，臭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看来我们打扰了那只小猫吃饭。”Anatolius困倦地说，他们慢慢地穿过狭窄的、两边摆着低矮长凳的两道长长的墙。瞥一眼就发现这些长椅是用抹了厚灰的实心石板做成的，底下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远处墙前面的石坛上有密特拉神像的浅浮雕。走到神像前，两个人停了下来，微微低头向这个在出奇之地供奉的神致敬。
走的时候，他们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Anatolius捡起了一个陶罐。当他把陶罐倒过来时，里面哗啦哗啦地响着，一个小动物的头骨，可能又是一只老鼠的掉了出来。
“是祭献还是什么精神仪式?” Anatolius绞尽脑汁的想。“但它不应该留在这里污染密特拉神的住所呀。走的时候我会把它和老鼠处理掉。这又是什么?”
祭坛后面藏着一个棋盘游戏，旁边还有一对小陶瓷盘子和两个杯子。
约翰检查了瓷器。它们都带有Zeno家族的印记。
“显然是孩子们从厨房借来玩的，Anatolius.你记不记得Poppaea提到过一个聚会。我之前以为她指的是野餐什么的，现在想想应该不是。会不会她说的是那天晚些时候他们在这里玩的?”
祭坛后面的墙壁装饰着传统的神圣场景，描绘了密特拉杀死公牛的场景。这幅壁画原本是亮红色和亮绿色的，不过现在已经褪色了。一片片的灰泥掉了下来，丢失了很多画面场景，密特拉手中的刀锋只剩下粘在粗糙的墙面上的几片颜料。
Anatolius钻进墙和祭坛之间狭窄的空间。
“我之前弄了这个小小的藏身之处，那是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对密特拉大人的亵渎和侮辱，”他羞愧地承认。“我相信他明白我当时只是个孩子，并无冒犯之意。”
当他轻推祭坛后面的一块不规则的石头，露出一个小壁龛，里面放着一捆羊皮纸。
那是Sunilda写给她那被困在意大利的姑妈的信。
这些信再一次出在这个透着微弱绿光的小空地上，约翰快速的扫读。
他觉得，在她的年龄段里，她的书法和语法已经算很有造诣了。至于她的想象力，当他读到Sunilda想象未来她成为皇后、她与鲸鱼Porphyrio的对话以及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和惊人的冒险，这些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生，他很难相信她有着这样的想象力。当然，她一直描述说这些东西是她亲眼见到的，不管写的多么离谱。
他对Anatolius补充说:“我觉得我们都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我年轻时的世界。”
忽然，他突然停止扫视那些工整的文字，重新认真读了那段让他感到吃惊的文字。
“这是什么?”Anatolius问道。
“看来密特拉大人确实冲我们微笑了，”约翰回应。“他那神圣的乌鸦，不管你接受哪个版本的古韵，Anatolius!”
“可是怎么可能呢?”
“因为从这封信中我知道到哪里去找那个女孩，”John马上说到。“她去见鲸鱼了。显然它答应带她去见Gadaric。她把她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姑妈。”
Anatolius为这个女孩错以为能与哥哥团聚而难过地摇了摇头，他认为这是一个幼稚的幻想。“但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她在哪里。那个地方在哪儿，John?”
John紧紧攥着羊皮纸，发出嚓嚓的声音。
“稻草人节开始前我们会发现她藏在海岬附近。”
“明天破晓就是了！太好了!但是在悬崖顶上怎么遇见鲸鱼呢?她以为它会飞起来把她带走吗?”
“很难说，Anatolius。”John回答。“除非我们可以阻止她，也许她以为自己可以在把稻草人扔到海里的时把自己也一起扔进去——就像加大拉的猪群（在《马太福音》中有一个“加大拉的猪群”的故事，说耶稣赶鬼入猪群，结果猪群闯下山崖落海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