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初冬,我所在的城市飘起第一场雪。
此时我已是这座城市中的一名小小的工作人员,带着一身的稚气,又夹杂着一点点的成熟。我弄不清我在这个社会中所担当的角色。生活给予我的仅仅是一往直前的勇气。
清晨,当我从暖洋洋的格子间走向大街的时侯,忽然很惊喜的发现头顶上有着细小的像银针般的雪花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朝着大地飘洒。但一瞬间的惊喜却像是盛开在半空中的烟花,很快消散。这样的雪花实在太小,小的激不起我狂野般的兴致。甚至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它的存在。我戴上手套,裹紧衣服继续朝前行走。
已经很长时间都不能想起大雪纷飞时的感觉和样子了。但记忆里总归还是会有。
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每到过年就会下雪,而且雪花还会很大,大雪纷纷扬扬的朝世间泼洒,也不顾人们愿不愿意,只是一个劲的浩浩荡荡的洒着,从不会吝惜半点儿雪花瓣。
只记得念小学的时候,我最喜欢在秋天里走在那条宽宽的大马路上,马路两边种着长了好多年的杨树,秋天一到杨树的叶子全部变成了金黄色,等到深秋,枝头的叶子几乎全部落光,露着乌灰但又有点泛白的骨干,有时枝头也会孤零零的挂着几片不愿飘落的枯叶,但也只是极少,不愿飘零的枯叶挂在枝头像极了折贴的风铃,悠扬,轻灵。等到叶子全落完的时候,马路就变成了金黄色,像是铺了一层极富有艺术气息的黄色地毯,走在上面飒飒作响,好玩至极。
那个时候的我还很喜欢读童话故事,读着童话故事的时候往往我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条铺满落叶的宽马路,然而走在那条金黄色的马路上时,我又会联想起童话,想起一个与我有关的很美很美的金黄色的童话世界。然而这都不是很重要的,重要的是冬天说来就来了。
冬天来的时候我们最盼望的事情自然就是下雪。因为对于我们来说在那百无聊 赖的冬天里唯一值得我们尖叫和兴奋唯有下雪天。下雪天不仅仅能给我们带来一个洁白晶莹的纯净世界,还能给我们带来很多的欢乐和极多不一样的感受。
只记得那时候下起雪来可真是了不得,一下能下上三天三夜,我们那些小孩子去学堂上学都得打着伞或者让家长们送。由于掌握不住风向,一直一来我都不怎么会打伞。记得有一次下大雪,风很大,我手里拿着的伞被大风刮翻了,然后风力顺着被刮翻了的雨伞的方向带着动我行走,我控制不住了自己手里拿的雨伞,反而被它所控制着,一点一点的超前移动,心里害怕的要命,怕那伞会像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降落伞一样把我带到半空中,然后飘呀飘,飘到别处。于是我赶紧松手,被刮翻得雨伞像“呼”的一下飘到老远,最后落在了一个大池塘里。我吓得哇哇直叫。最后独自一人在茫茫的雪白世界里嚎啕大哭。从此以后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下雪,我都不敢再一个人打着雨伞去上学。碰到天气不好的时候,有时爸爸送我,有时我会跟在堂哥的屁股后面。
那时候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堂哥就已经上到了小学五年级,那时候堂哥就是我眼中的偶像。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还能带领着一群的男孩子当孩儿王,有种英姿煞爽的感觉,看着让人羡慕。我跟在哥哥后面走路的时候通常是跟不上,他的腿很长,走路极快,一般都是他休闲自得的走着,而我却只能跑步才能跟上他。如果我不跑的话,不大一会儿他便把我给落在了老后面,再一会儿,我就看不见他的人影了。每次和他一起走路,我都是累得满头大汗,而他却在前面扭着头坏坏的笑。到了冬天,我们一起走在雪地上,他依然会用这种方法逗我,然后我常会在追他的过程中被结了冰的光滑地面给滑倒,躺在雪地上疼得爬不起来。
记得有一回也是下大雪,爸爸嫌天气太冷不愿送我。然后他就把我送到婶婶家,让哥哥带我着我一起去上学。我知道哥哥不喜欢和我一同走,他喜欢和他的哥们或者和另外的他们班里的漂亮女生一起,尤其是在下雪天。于是路上他打着雨伞故意走得很快,然后我就在他的伞下拼命的跑,跑得全身是汗。他越是见我跑得起劲,就走的也越快。头顶上打着雨伞也不望前方的路,只看伞下脚指头那么一点点。正在他恶作剧的超前冲的时候,忽然一下子撞到了别人身上。那个被撞的人也是一个高年级的学生,并且还有一点赖皮,然后他们俩就在雪地上大打了一架。那是我关于美丽雪景的记忆中最邪恶的一幕。等后来渐渐长大,我同哥哥一起回忆起此事的时候,两人就都是捧腹大笑。
等到我念初中的时候,由于离家远我就开始住校。从来没有离开过家的孩子对家的依恋像是池塘中离不开水的鱼,每一天的等待都是煎熬和苦涩的。我常常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望着花坛中的太阳花,太阳花的叶子青翠欲滴,开出红的,粉的,黄的,蓝的小花儿朵,看上去娇颜可人。看着花坛里的花的时候我就想起了自家阳台上的太阳花。就这样我一直看一直看,看过春天看夏天,然后再从夏天看到冬天,直到盼到大雪纷飞的日子,那就是离寒假不远了。这样一晃就是三年。
我对雪的记忆从童年开始,并且大多也都是与童年有关。但这样的关联越清晰,我就越是有种隐隐约约的担忧,担忧着它会在何时突然结束。这样的担忧似乎不是空穴来风,气候越来越暖,大雪纷飞的日子越来越少。那些渴望的心,渴望的眼却像是久逢干旱的稻田,得不到满足,得不到滋润。
童年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的场景还在。童年站在教室门口低头俯瞰楼下不远处的松柏与晶莹剔透的冰渣结为一体时的惊奇还在,童年与哥哥姐姐们一起搬着凳子在池塘中滑冰的身影还在。但我急欲渴望的大雪纷扬的季节却越来越远。
走在这稀疏的如针尖般的雪花间,忽然想起了我的那些与雪有关的纯真童年。脚下没有踩着大雪时吱吱喳喳的声音,但记忆里却有。
作者简介:江筱筱
一个多愁善感的八零后姑娘,真诚善良,情感丰富,温暖如月,恬静如水,喜绘画,痴文字,略懂医学和教育。
12年开始混迹与榕树下文学网站,在田园文学社做编辑,14年转战江山文学网站,在边锋社团任编辑。代表作中篇小说《婚礼》,散文《光阴里的修行》均被刊登云南墨江《回归》杂志。
这一生钟爱文字、图书、绘画、写作。向往山水间、花草中、田园里的生活,爱生活的小女子,愿执笔带你走进小时光。
【齐帆齐自媒体写作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