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喜欢静静地站在街角,或是坐在街边店里的玻璃窗后,冷冷地看着街道,过往的车辆还有行人。车来车往,每辆车行驶过去,在我眼里都展现了它的脾气;人来人去,每个人经过眼前,都在我心里留下一点悬想。
端坐在店里向外看,特别悠闲,也特别有安全感,没人打扰,也打扰不到别人。街角的那种站立,有时像傻子,满脸茫然与迷离。这一幕,是有一回我无意中一转身从商店玻璃橱窗里看到的,那一刻,我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个陌生的人。镜里的人和镜外的人,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其实,我并不迷茫,只是在那一刻,跟生活在心理上有些疏离。
我跳脱了人世之界,在某一个看不见的空间,注视着滚滚红尘中的每一个人,猜想着他们有着怎样的过往,又会有怎样的将来;有时也会想他们从哪里来,将到哪里去,他们在寻找什么追求什么在乎什么,他们失去过什么丢弃过什么不在乎什么。当然,每一个疑问也都是在问自己。
这种对生活的疏离感和审视感曾一度使我怀疑自己太神经质太敏感,以致于不敢跟别人交流这个问题,怕自己被归为异类。直到后来,看了许多书,了解到了很多人都和我一样有过这样的时刻,尤其那些写故事的人,我才明白,自己并非不正常,也并非有出世思想,恰恰是入世太深,太在乎个体生命的体验,想探寻生命的过程和意义,才会生出那么多没有答案的疑问,那都是哲学家思考的问题。
原来世上有那么多人相似,这个发现让人很有归属感。
02
那种置身事外的旁观,只是偶尔,就相当于给自己的灵魂放假吧。实际上,每天,我都有许多事要做,去学校上课,处理家务,编稿,阅读思考,还有锻炼,我会按照事情紧急和重要程度依次做好,时间基本在自己控制线内。按理说,我应该感到很充实很踏实很开心才是,可是,显然我找不到这种感觉。即使有,那也只是片刻,比如一件事情刚刚做完的时候。
做具体的事让我很充实,用心做好了事情让我感到踏实,可是开心去哪儿了呢,怎么就没感到开心呢?
看看身边的同事,笑呵呵的,我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她答:“没什么不开心的。“好吧,其实等于没答。
“今天你开心吗?”我问女儿。
“不开心。”女儿嘟着嘴说。
“为什么呢?“
“上课累死了,晚上还一堆作业。你开心?”女儿甩给我一句话,还赠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似乎觉得我这个妈妈真不解人意。
女儿学习有压力,可以理解。想当初,我们高中学习时,哪有开心过?都是负重前行啊。
我还要寻找答案。
我问先生:“你开心吗?”
“嗯?不觉得——”
“是因为压力大吗?“
“是吧,没成就感。“
这句话我熟悉,一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也曾经这样说过。他在部分人眼中应该也算是小有成就,可是他总是处在焦虑状态,觉得不可能一直这样幸运,压力特别大,公司现在的状况不是让他很满意,未来的情形又让他很担心,总之,他缺成就感。
我在想,他所说的成就感,肯定不是他所说的功成名就,而是能掌控一切的能力、不惧一切的信心。因为像他那样的人很多很多,有的人按照世俗观点来看,真的已是功成名就,可是照样焦虑,甚至更多更深。
03
从心理学上讲,所有的焦虑都来源于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担忧。
事实上真是如此。
孩子考试前就开始焦虑,问他,他说“怕题目太难,自己不会做。”老师在考试前也开始焦虑,交流过这个问题,原因是“实在不知道这帮熊孩子会做什么样的题,每次难题考得很糟糕,容易题也考得很差。”学生考试时的发挥,老师真的无能为力。
很多父母对儿女生活的焦虑也是如此。担心儿子谈不到好对象,担心女儿结婚几年了还买不起房子,诸如此类。儿女都劝他们:“你们管好自己就可以了,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再焦虑也没有用啊。”父母言之凿凿:“还不是关心你们才这样,你们要是过得好,我们也就不操心了。”表面上是这样,实际上,他们的焦虑通过念经般的絮叨又增添了儿女的一些心理压力,没解决任何问题却徒增烦恼。
父母用“爱”的外衣包裹着自己对儿女生活和未来无能为力的担忧,这是父母焦虑的来源。
眼下,很多父母对中国式教育的焦虑,实质也是如此。看到问题,改变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表现为焦虑。
仔细观察,我们会发现,现实生活中,那些综合实力强大的父母几乎不会有类似的焦虑,因为他们凭能力早就消除了那些导致焦虑的隐患,所以他们明显乐观得多。
能力越强大的人就越自信,因为他能掌控的东西越多,他就越觉得没什么可以阻挡自己。
所以,解除焦虑的根本方法有两个,一是想办法使自己变强大,越强大越好;二是削减不必要或是过高的欲望,越简单越好。前者表现得积极,后者表现得消极。无论哪种方法,最终目的只的一个,那就是自己的心理得到了满足。这个时候,人才会产生舒适愉悦的快乐感,成就感。
04
小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是因为我们内心很简单,折一个纸飞机,看半天蚂蚁,数满天星星,都能让我们非常开心;长大后,笑着笑着就哭了,是因为发现世界太复杂,努力那么久,付出那么多,拼得那么苦,却依然得不到。
能改变这种事实吗?改变不了。那怎么办?偶尔跳脱世界,审视自己内心的欲望是否合理和人生的意义;做好具体事情,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使自己变强大;寻开心,寻找那些让自己高兴、愉快,能满足小小欲望的事,如美食,美景,假如还能寻到一个美好的人,那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现在,总算理解了为什么人们会说“寻开心”了吧?没错,“开心”的事是要用心去寻找的。
其实,我站在街角看人,就是在寻开心,满足内心一些小小的欲望。
嘿,假如,连“开心”的事都寻不到,那就用哲学思维来帮助你吧。你可以这样想:一切正常,没什么不开心的呀。那就好了,没有不开心的事,那就开心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