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村人。我幼年时期是在外乡成长的。那年我们县里建立了一个畜牧场,要有人去管理,县里选择了我的父亲,所以我们全家就跟随父亲去了畜牧场。
畜牧场建立在一个山沟里,里面有鸡、鸭、牛、羊、还有做豆腐等。
畜牧场不到十户人家,几户人家是逃荒从河南、安徽来的,几户是其他地方的,还有一户是老家邻村的,这一去就是好多年。
哪里没有学校,我的大姐英子留下来要上学,那时我们还是一个大家庭,所以,留下来叫伯母照管,英子姐和我们再不能像石榴籽那样,紧紧的团聚在一起了。
那天,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父母收拾好了家当,就要带我们离开这个院子里。二姐秋红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跑到装好了家当的架子车跟前,喊着父母,赶快走……。
而母亲和英子姐依依不舍抱在一起,母亲还不停的在擦着眼泪,英子姐哭喊着:“妈妈,我要跟你们一起走,我不留下来”!
站在旁边的父亲也很无奈。
只是连声劝大姐:“娃、听话,哪里没有学校,不是大不引你。你还记得去年你没有去学校报名,老师直接来咱家,说你学习很好,老师也舍不得叫你放弃学业,我说家里实再是没有啥吃的,就连糠窝窝也给你拿不出来。在老师的劝说下你大我也想通了,不能叫你输在起跑线上,更不能像我一样当一辈子文盲。咱塬上有学校,我娃好好念现书,以后才有出息”……。
母亲擦着眼泪、摸着姐姐的头说:“英子,你听妈说,现在你也长大了,为了你的将来,一定要按时到校,好好念书,要听你伯母的话,我娃听见了没有?”
英子姐唧唧咯咯地哭着说:“妈妈,我一一记一一记住了”。
此刻她一头扎到母亲的怀抱里,痛哭了片刻后,最终还是离开了母亲的怀抱。
而秋红姐在架子车旁边,左右摇摆着头跳来跳去, 哼着儿歌。我在阳光的照晒下打着瞌睡,呆呆的坐在车子上等着父母。
等了好久、好久,父母才拉着架子车,带着我和秋红姐离开了院子。
当我们走到去畜牧场的道路时,父母叫我和秋红姐从架子车上下来,准备步行。秋红姐拉着我的手走到沟沿边,我们低头朝下看了看,那里的道路全是弯弯曲曲,坡道很陡,好害怕啊!
此刻父亲小心翼翼、目不转睛地拉着架子车。母亲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秋红姐行走在这弯曲的羊肠小道上。我们全家人屏着呼吸,没有一个人吱声,只听到车子尾巴和地面接触的摩擦声,还有微风吹动草丛的唦唦声。
下完坡道,进了村庄,村里的人向父母打着招乎,很热情地帮父母把车子上的东西卸下,拿到土窑洞里摆放好……。
我看到了很多牛羊、鸡鸭很好奇。下车后直奔鸡鸭圈旁边,它们拍打着翅膀、发出呱呱的叫声,似乎在欢迎我的到来,我好高兴呀!
每逢星期六,英子姐就高高兴兴地回到了父母身边,我们姐妹几个又回到了之前欢声笑语的热闹场景。
可是每个星期日下午,父母又要把英子姐送到半山坡,叫她独自回叔伯家。
姐姐看到了远去的父母背影,她怎么也不想回去,坐在山坡大声哭喊着不想上学,我就要和你们在一起……。
然后父亲手拿着棍棒追上山坡,英子姐看见父亲就边哭边往山坡上跑,几乎每个星期天都是依次。
那时候的我,总是傻傻爬在门前一棵不大的树上,听着姐姐的哭喊声。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一次偶然英子姐才说出了不想上学的真相。
在一次吃早饭时,英子姐从锅里端出一碗剩下的面条,碗很烫没端好掉在地上,碗被摔碎了,饭也洒在了锅台底下的lan碳和柴禾里面,被伯母揍了一顿。
在五六十年代,由于粮食稀缺,再加上家大孩子多,一碗面条在现在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在五六十年代,能供一个小孩一顿饭。所以伯母很心疼,一边打着她,一边骂着:“碎鬼,你把洒了的面条捡起来吃掉,多可惜”。她边哭边捡着洒在lan碳和柴禾里的面条,捡完含着泪,吃完被扎破嘴唇的面条后,照常把全家人吃完饭的锅盆碗筷涮洗干净,再把家里养的猪喂饱了。
因为,在这个大家庭里,英子是女孩子里面最大的孩子,她得带头,竖立榜样。为忙碌的大人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次英子姐去学校比以前更晚,老师也没批评她。
之前,每次家人吃完饭,伯母都要英子姐把锅碗盆瓢涮洗完,还要把家里养的猪喂饱了才放她去学校。所以每天去学校都是迟到,老师批评她,为什么每天都是这样,英子姐流着眼泪,不敢说,用余光瞟了伯母的女儿一眼。老师明白后,把英子姐叫出教室问,她才说出她不在父母身边的真实情况。
伯母的女儿和英子姐是同年出生,比英子姐小几个月,她每次吃完饭,什么也不做,放下碗筷就高高兴兴地去了学校。
从此老师不再罚她站,也不批评她迟到了。
有次夜幕已降临,不知英子姐怎么惹伯母生气了,不让她回家睡觉。
在那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又宁静的夜晚,英子姐坐在碾盘子上面,不敢抬头睁眼,下的直抖索,只能用哭声助胆。
邻家听见外面有娃的哭声,又站在院子里细听,就是孩子的哭声,心想一定是某某人的娃,出门去看看,果然就是大姐坐在村边的碾盘子上哭。在邻家的劝说下,英子姐才回家了。
我看着一边哭,一边诉说的姐姐,心里很难受,心想,我很幸福!
第二章
几年后,畜牧场解散了,畜牧场的家户,都分布在每个小生产队。县里把父亲又调到另一个村庄当村长。这个村庄坐落在平塬的一个角落,距离沟边沿很近,村名是城堡村,只有十多户人家。我们全家又跟随父亲来到了城堡村。
两年后,我到了上学年龄,可我的秋红姐在畜牧场没有学校可上,到这个村里她上学的年龄超过了。我的父母总是不甘心,让父亲带着秋红姐去了学校,遗憾的是没能得到学校的许可。从此之后,二姐在生产队下地干活挣工分,在家帮母亲做家务,成为家里主要劳动力。
在他乡,我们过的也很辛苦。住的房子是村里人好久不住的石窑洞,石窑洞里面很潮湿,一年四季石窑洞里面很冷,没有一点温度,常年母亲都要把炕烧热,担心我们受凉了。
每到下雨天,石窑洞里面有的地方,不断的掉雨点。母亲就给掉雨点的地方放个盆子。特别是遇到下大雨時,我们家就在下小雨。
再说我上学的学校离家还有一里多地,没有几个孩子去上学,有时就我一个人去学校。去学校的道路是通往县城的一条大道,在六七十年代,没有通往县城的班车,人们赶集或是看病都是靠步行去县城的。有好多次碰见有人用担架抬着病人我很害怕。一路跑步到学校,到校后已是汗水淋淋,上气不接下气……。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就想逃学,可父母不同意,得不到父母的许可,我忍性发脾气就把书本撕碎。
想……没有了书本就不用去学校啦!哈哈哈,明天就不用去学校了,越想越高兴的我,一路连蹦带跳从学校回家了。
回家后,母亲发现我的神态不对,问:“今天你咋这么高兴”。我哼着调,明天不上学啦。母亲问:“明天学校放假”?不放,我把书包递给母亲看,母亲打开书包,顺手拿起被我撕碎的书,碎片书在母亲的手中,好似一串开不败的花朵,母亲又气,又好笑,在质问我:“谁叫你把书撕了”,我不想上学。母亲说:“你想做什么?静静的坐在家里”。不,害怕路上遇到抬着的人。母亲说:“那是病人,有什么可怕的,你秋红姐想上学都上不了,为上不了学,你秋红姐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可你倒好,生在福中不知福,不好好念书,还在这瞎折腾……"
我跟母亲犟嘴了,被母亲狠狠地揍了一顿。第二天父亲步行去县城新华书店,买了新课本给我。当父亲把新书本递交我手中时,猛然间我才意识到父母亲的用心和深沉的爱。无耐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不想上学的想法彻底失望了,最终还是乖乖的去了学校。
某天中午,突然乌云布满了天空,黑压压的天,像要塌下来,一阵电闪雷鸣,下起了狂风暴雨,顿时家里有的地方也在漏水滴。我的母亲正在做中午饭,石窑洞顶上面,慢慢的在掉泥巴,突然间一条蛇掉在了案板上,正在做饭的母亲不知所措,匆忙外跑喊人,才弄走了那条蛇。
他们说那是个不吉利的蛇,就把蛇吊在饲养室的烟洞口,让烟洞口的烟把它熏死。
不知是真还是假?我只是 模模糊糊记得,后来,父母的一个孩子生病没能挽救,离开了人世间。
此后,父母心如刀绞,成天默默不语,可他〈她〉们不能倒下。村里的事父亲还要忙碌,家中事也要搭理。在家有時看到父亲叼着他那个长杆汉烟锅,似抽不抽,低着头不吱声的样子……。
再看看母亲下地干活回家后,料理完家务。边做饭边唉声叹气,转过身不停的在擦着眼泪……。
唉!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总有些不想留在记忆里,缺又不能忘记的伤心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的心酸、无奈、不容易,使我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从此以后,逃学之念我再也不敢去想。心想应当为父母减轻点负担,再不能让父母为我上学而操心了。
那年,上边领导来城堡村检查,看到了在父亲的带领下,城堡村有了巨大变化,领导很满意,并对父亲说:“好好干,城堡村的村民需要你……”
这天,领导也来我家了,看到了我们家的真实现状。其中有个检查工作人员说了一句:“这就是舍小家,为大家,真不容易啊”……!
此后,母亲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成天催促着父亲说:“领导都看到了咱家的情况,你给领导说一下,咱们搬回老家,这石窑洞太潮湿了,孩子们太小,把身体潮坏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父亲很为难,上边领导刚检查完,叮嘱让我好好干,村民需要你。而母亲这边把他耳朵都催出老茧了。
为了孩子们的健康身体,父亲决定试试看。在父亲的见意下,领导批准我家搬回老家。母亲听后,脸上有了微笑,我高兴的也跳了起来。
搬家的那天,我帮父母把家当装上了架子车。当我们要离开城堡村和村里的人时,父母还是依然不舍,从村民们欢送我们的眼神里,也能看出几份不舍。其中有位老爷爷,我们平时都叫他二爷,他和父亲握手告别说:“常回来转转……”
这次我没有坐在车子上,一路跟在车子后边,帮父亲推着车子。
第三章
老家是一个大村,有五个小生产队。回老家后,父亲被选为第三生产队队长。由于父亲肯吃苦耐劳、办事诚实、守信,工作有起色,后来又被选为大队党支部书记。
我们村在县里,是数一数二的大村子,父亲上任村党支部书记后,就是个大忙人。由于村子大、事情多,有些事也复杂,在他上任的那些年,正巧是搞大会战、农田基建,成天都是忙忙碌碌。家中的事他很少料理,就全靠母亲了。
父亲把村里的每项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有条有理,他才能安心。
父亲对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多次受到上边领导的表章。我的父亲是一个坚持真理、办事认真、没有私心杂念、很聪明理智的一个人。在我心中他就是一个家外、家里,说得起、放得下的一个优秀村干部和好家长!
老家的院子里,有三孔砖窑,是父母,亲自修建起来的。在父母那个年代,是靠两个肩膀担土修窑洞的。为修这三孔砖窑父亲伤了力气,肺落下了毛病。母亲白天要给修窑洞的工人做饭,晚上还要用石磨子磨面,由于劳累过度,双眼也落下了毛病。
回到家乡后,上有老〈爷爷〉,下有小,父亲的担当更重了。父亲有兄弟三个,父亲是老二,因为叔伯在外工作顾不上料理家事,父亲的弟弟没有成家也要父亲操心,由于家大、事情多。再加上村子大、事情更多……。
年迈的父亲,因为多年操劳过度,身体支撑有缺,行动不便,请示上级领导要退让党支部书记之位,可是当时没有个合适人选,村民也不同意父亲退位,所以每到遇开会和重要活动時,领导就叫参会人员去我家开会商量,不需要我父亲跑腿了。直至我的父亲六十岁去世。
第四章
回老家之后,我又在新的学校开始上学啦!在新的环境下,这一幕幕的经历,常回荡在我脑子里,还不禁想起我撕碎书本的事,父亲重新买了新的书本给我,就是让我好好学习,我没有理由辜负长辈对我的期望。
我的母校很大,周围十多个村庄孩子们都在这里上学,学校是六年制学校〈一至六年级〉,后来又建立了初中。学校老师个个都是精英,对学生的学习和安全都很负责任。学校的校风也很好,每次放学時,全校学生都整整齐齐排好队,等待放学。
每个村庄的学生队,都有一个老师陪同,在嘹亮的歌声中离开学校。老师看着学生队踏入回村庄的道路时,才放心返回学校。
我们学校在全县,学生的学习成绩是排列前几名。在优越环境下,我的学习成绩也逐渐提升了,在我上三年级時,被选为我们学校的中队长。
记的有一次学校开文艺表演会,我也是文艺队的一员。那天,我胳膊带着中队长袖标,穿着漂亮的新衣服和一双新绣花鞋,被另一个班的宋老师发现了,她很好奇走到文艺队里把我叫了出来。端详着问:“你衣服和鞋子是你妈做的”?我回答:“是”!她点了点头,伸出一个大拇指。
母亲心灵手巧,全家人的衣服都是她自己裁,自己缝。村里好多妇女做衣服時,拿着布料,到我家来找我母亲裁衣。虽然我们家大、人多,母亲每天都把家里环境卫生整理的干净利索,更不用说母亲做的饭很好吃。那時杂粮多,母亲总是变着花样做饭给我们吃,我的母亲是一个普实、善良、贤惠的农家妇女,从不惹事生非。
我每次去外婆家,我的外爷,总是唠叨着:"娃,交人要交比你強的人,你才能学到人家的长处。要懂得吃亏,人常说亏是福,人人不,利是害,人人爱。做事情要用心,不怕慢,就怕站"。如今,好多现实事情证明外爷说的话很有道理!
时光似箭,我小学已结业,顺利的考上初中。在新建的教室里,好像在心中增添了一种说不准的色彩。
初中的老师对学生更加严格要求,无论是哪门课程,老师都讲的祥细易懂。老师爱同学,同学也尊重老师。在这样的校风影响下,我的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
那年我初中毕业了,以优异的成绩推荐上了高中。我们这届初中毕业生是带户口(商品粮)上高中。父母很高兴,我心里也美滋滋的。
高中在县城,离我们村有十多里地,靠步行去学校。我们高一有四个班级,我分在了一班。周一到周五在学校得住宿,周六下午才能回家,周日下午又得和同学们,背着馍和一瓶咸菜步行去学校。
在这变动的环境里,我拨动的心很不想离开家和父母,但我要明白,学习是为了什么?更要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已成年再不能让父母为我操心了。
不知不觉,高中三年学业已完成,就要面向社会。
第五章
毕业后,我苐一次的锻炼是到一个山沟村住队,住队人员有六人,四男两女。四位男生中有教师,也有农村村干部,女生是毕业学生,其中包括我。
我们住队人员的领导,是县某单位的一个领导。我们这位领导个子高,身体有点瘦,平易近人,对自己很严谨,对队员要求更加严格。平时给我们住队人员讲工作上,应注意的问题,与村民要搭成一片要善于听取群众意见……,等等。
白天,我们住队人员,同村民们一起搞农田基建,下地干活,吃完晚饭后,同村民们一起开会学习……。
一年后,我们公社有个项目是引湫水上塬浇地,要组织一批青壮年成立个工程基建连。公社一名工作人员是连里的指导员,他是一名退役军人,中等个,英姿飒爽,无论干啥都是雷厉风行。
连长是某村里的一个搞水利工程有经验农民。他是个大高个子,身体很壮实,也可以说是我们这些年轻人的长辈。他干起活来三下五除二,经验很丰富。我们这帮年轻人,在他带领下,也学到了干活的技巧和经验。
连队成员都是初中和高中毕业生,还有从农村来的男女青年,连里女生也很多,所以,公社研究叫我去当副连长。
连队人员住宿,是安排在每户村民家,有空闲房子的。在指导员和这位长辈连长的带领下,连队成员无论男女个个如猛虎,干起活来争先恐后,从不叫苦喊累。有一年的时间就顺利完成任务了,这是我第二次锻炼。
工程结束后,我又被选入教师这个行列,是一位民办教师。
在教师岗位,我一个人在这个村子里给学生上课,这村也是一个不到二十户人家,村里学校有五个年级(一年级到五年级),学校学生不多,五个年级的课程全是我一个人给学生去上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人虽然很累,但我很痴迷这份工作,这一干就是四个年头。
那年,刚过了年,快要开学了,教育专干突然宣布不用我教书了,听后,我脑袋顿时像雷轰了,全麻木了。停了会我缓过神来,到办公室看了县文教局发的教师名单通知。名单上有我的名字,但被教育专干用红色的笔画了个圈,我去找教育专干,为什么把我名字圈起来?他说,我考试没有过关,这時我心里有数,我的试卷答的怎样我很清楚。
当天我直奔县城教育局,到教育局后,我去了办公室,办公主任问:“女子,你有事吗”?“有,我要查询教师这次考试的成绩”。办公人员说:“好!我给你查查,哪你是那个公社的?”我把公社名字告诉了办公人员,不一会办公人员说:“你考的不错吗,排名在中上等了。”
我又说,我要看看我的试卷,办公人员说,试卷在局长那里。
这时,我胸有成竹,直接去了局长办公室。到了局长办公室,局长听了我的名字后,他不让我看,我问为什么?局长说:“不让看就是不让看,没有为什么"。
此刻我急得就哭了起来,因为没有几天就要开学了,就这样我和局长吵了起来,结果得到的还是失望。很无奈的我只能含泪离开局长办公室,好无助呀!!!
当我走到县城街道时,正巧碰到了公社一个工作人员,她也在县里开三干会,她问我来城里干啥?不由自主的我,眼泪和鼻涕像掉了线的珠子淌了下来。她劝我:“别伤心,慢慢说咋回事”。我把情况说了一番,她边点头,边哦一哦。
告别了公社这位工作人员后,我得赶快回家,因为天阴沉沉快要下雪了,还有十多里路程,一半是山路,下雪了路很滑,步行很难走,我迈开小跑步,离开了县城。
说是迟,来时快,我刚踏上山路,就飘起了雪花。雪花越飘越大,刹时,脚底下就像是在滑冰一样。
有些雪花落在了我眉毛和睫毛上,似乎在警告我,放下悠愁,注意行路。此时,我才发现山路有处见不到阳光的背荫地方,还有结冰,一不小心碰上,准会摔个跟头。
回家后,我湿透的布鞋全部沾满了泥巴,裤子下边也变成了泥巴的落脚店。
父母看到我狼狈样子,问:“你咋成这样了……”委屈的我,啼不成声,一头扎在炕上痛哭。母亲帮我脱下湿袜子,擦了擦裤腿下边的泥巴。
父亲说:“有话好好说,你到底咋了,哭能解决……”
我说,教育专干不要我教书了…。
母亲说:“你胡说,你不是都教了几年了”。
父亲抽着他那个长杆大汉烟锅,不停的吐着烟雾,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出了事情的来由。
父亲给母亲说:“去年,管教育干事,要把咱闺女海英说给他儿子,我说孩子还在上学,暂不说婚事,再说孩子的事要孩子自己做主,大人不能强求。现在到了啥年代了,不是旧社会,背着口袋卖猫,大人说了算”。
“过了几天,他又来到农田基地说这事,被我拦挡了,唉!真没想到他会这样”……
噢!真象我全明白了!
最后,父亲说:“娃,别哭了,委屈也不管用,起来吧,叫你妈做饭吃,暖和暖和”。我说,不教书,以后干啥。父亲说:“在生产队干活也很好啊,你大我也是在生产队干了一辈子,当了一辈子农民。把你们姊妹几个不照样养大了,还供你们上了高中,除你二姐是超龄没能上学……。没有哪个年,叫你们缺吃少穿、挨饿受冻了!别看不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
听父亲说完话后,我只有无话可说。
真的,在父母亲年代里的孩子,没有几个能去学校上学,大部分都是文盲。所以,我很佩服我的父母!有这样的父母,我感到很自豪、也很骄傲!
公社领导在县城开三干会知道了此事,给公社教育专干打电话说了我的事情,专干放下电话后,说:“他妈的,领导说的人我不想用,我想用的人领导又不同意”……等等。
后来,我才得知,教育专干和教育局长他们是亲戚,最终专干用他的熟人顶替了我,走了后门,这也证实了县官不如现管。无奈…好无奈哪……!!!
从此,我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
唉!十多年的读书生涯,以及多年的锻炼,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本想有个工作每月挣点钱,可以给家里添补点不足,减轻父母的负担,谁知命运在作弄我!
使父母 含辛如苦!白白供养我读了十多年书!而我的梦想也彻底破碎了!永远的破碎了!唉!唉!唉…,只能听天由命了!
0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