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性爱大师》已经更到第三季,原本的以”性“的噱头追剧的人们,已然洗刷殆尽。而这部看起来惊世骇俗的剧,也渐渐展现出它深刻而动人的一面。
第三季第五集,本季最棒的一集。主角和次主角开始了新一轮选择,而本季的子命题也隐隐展现了出来:对自己诚实。
不止一次有人提过,本季进度慢,节奏太跳跃,确实,一开篇,便是上一季故事之后的十年。而相较于上一季笔墨集中在两人间的纠葛与大时代变迁而言,本季将他们的内心纷争更多的置身于不同的家庭和社会背景之下,更强烈的冲突促使他们,做出最真实的选择。
本季,主人公依旧围绕“成长”。“对抗”两大母题,Gini和Bill的关系在十年的相濡以沫间已经牢不可破,二人看待彼此之时,已然形同夫妇。作为全剧中最能理解彼此的一对,其实我有点不忍苛责他们对婚姻的背弃。然而,这一切建立在对Libby的伤害之上,于是,家庭关系成了本季最尖锐的问题。
【Bill&Libby:敌进我退的婚姻】
从Bill开始,他原生家庭的不幸——一个暴躁的父亲,一个懦弱的母亲——造就了他外强内弱的性格,他渴望认同,尊重,安全感,因此,他会去学习拳击保护自己,会去学习,当一名受人尊敬的医生,会去不惜一切代价在自己的学术生涯中出人头地。然而,这一切外部友好并没有内化,他依旧是那个被父亲拳打脚踢,躲在木屋里瑟瑟读书的少年,而他渴望的安全感,在他与Libby的夫妻关系中,始终是缺失的。显而易见,Libby作为一个举止娴雅,井井有条的的少妇,一直是试图从丈夫身上寻找安全感与认同的。而这一切,只能逼迫Bill伪装出强大的样子来呵护妻子,这不仅进一步掏空了他内心的强大,也将二人的关系越推越远。但与Gini在一起时,除学术问题之外,二人关系一直是由Gini主导的,她的强势和自由终于弥补了B的脆弱痛苦,最终促使他爱上了她,向她打开了心扉。
生育之前,或者说出轨前的Libby,是一个可悲的“金丝雀”式的人物,中产阶级高尚的生活,相夫教子的追求,是传统女性所能想到的最好人生。然而,性革命如火如荼的那些年,女权运动与人权运动也在激烈展开,那个思潮遍地的时代,终于影响到了传统女性之路,丈夫给不了安全感,反倒用出轨伤害了她,“要个孩子”,Libby从夫的幻梦破灭后,首先想到了“从子”的心理寄托,孩子一养就是三个,他仿佛一头扎进了子女的琐事,试图忘记外界她所承受不了的一切。而在这期间,每个拥有子女的女人所焕发出的母性。却开始让她真正变得坚强。
不谈Libby与黑人小哥报复性的出轨,我很欣赏他在邻居妻子瘫痪后的举动,看着邻居丈夫一蹶不振,说“那只是一具驱壳,我的妻子已经不在了”之后,她强硬地反驳“她就在那!她是你的妻子!她知道你在说什么!”激烈控诉之时,她是否也在为自己在Bill眼里的地位鸣不平呢?Libby已经不再是那个从前的她,一味站在Bill身后,为他鼓掌喝彩,她开始拥有一个真正的自我。
看完她推荐的书后,邻居女人决定出走,甚至连房子都已经看好,却因身体原因,被永远困在丈夫身边。看那本书时,Libby是否也想过出走呢?看到功亏一篑的邻居,她是否也在想,应该为自己做一次选择,在一切都无可挽回之前?这十年中,成长最多的,是Libby。因此,我更期待看到她,如《我的前半生》中一样,在无可失去之后,真正对自己诚实。
【Gini:退回社会身份】
而与之相对,Gini,本季中却在不断试图跳回“母亲”身份。Gini不像一个母亲,从一开始就不像,虽然带着两个孩子,她更像是一个无知无畏的少女,一个真正的自由人,遵循心的道路,做自己的选择。这十年,她虽然艰辛,却不能说是不快乐的,拿到学位,做钟爱的事业,取得了学术声誉和成功。然而,在这种快乐和自由背后,是孩子的缺席,而在精神上漂泊无依的两个孩子,果然开始了对她的“弑母”运动。
一个选择去参军,以逃离家庭的约束,另一个,便成了一个十足的悲情人物。在国外,青春期比国内要鲜明的多:代沟,中二病,对性的困惑,还有如Johny一般面对的校园霸凌。而Tisa成为问题少女的背后,更多的是因为母性的缺失。我们真的没法对她做出责难,那样的时代里,母亲惊世骇俗的研究所带来的难堪和困惑,足以让她做出更激烈的反抗。
剧中两次与渣男友的BJ,以性的方式反击了Gini的性研究。这两次性行为一次是“强暴式”,一次是主动,原因却惊人的相似:都是因为Gini。Gini的迟到和其研究带来的“荡妇羞辱”,以及发现Gini私情之后的震动——原来母亲的忽略不仅因为事业,还因为自私——这一切,最终导致了Tisa偏激的报复行为。
而一切外在问题,其诱因都是内部问题,一切人际交流不畅,都是内心纠结的外显。Gini忽略了母亲的责任,她不是不爱孩子,但这一切不能单靠爱来解决。如同第五集结尾处,Bill与Johny的沟通,当Bill说出真心话,Johny便很快做出回应,而当Bill开始撒谎,拒绝内部回应之时,Johny便立刻敏锐的发觉,并单方面中止了交流。这一切的解决,最终必须回到对自己的真正诚实。毕竟,Bill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将成为那个被儿时的自己厌恶的父亲,而Gill也将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次主角:逐层剥开的自我】
而Barton和Margret这一对次主角,在无数痛苦挣扎之后,已然明白了真实的价值。Barton鼓起勇气离开华盛顿大学,告诉了女儿关于自己的真相,而Margret在经历了一次极端的爱情体验后,复归了原本的自我,开始真正舍弃不想要的人和关系,而非为了安全感委曲求全。她的第二段感情与Gini、Bill、Libby的三角关系何其相似,Bill和Grahm,到底谁更”无耻“?而Libby,能像Margret一样勇敢吗?
毕竟剧情刚进展到中段,Gini也开始在迷局中越陷越深,她想要用香水君来掩盖自己真实的感觉和被母亲看出的冲动。还记得她与父亲关于儿时选美的那段讨论吗?并不是母亲要求严格,而是母亲太了解她,不想让她失望。
性,从来不是一个为吸引眼球而存在的事物,在Bill的演讲中很明白的展现了该剧的野心。不被考验的誓言是没有意义的,没经历身体交流(不单指make love)的爱情,也不称之为爱情,因为爱本身便是一种身体欲望的产物,它与费洛蒙,气味,触觉,神经,有着莫大关联。不是有句话吗?爱不爱他,吻下去就知道。
而亲密关系中,还有更多秘而不宣的心理和情绪,坦诚相见不单单是肉体暴露,同时也将剥开你对个人欲望,个人身份认同,潜意识思维等深层的东西,因为在那样的时刻,我们都没办法对自己撒谎。因为,是欲望刻写了那些沟槽,而爱,就这样开始在两个人之间流动。
很多人是被“性”吸引,开始关注本剧,但单纯想要看性场面性行为的人,可能已经被“冗长沉闷”的剧情打击到失去了兴趣。它一直在宣扬的,是那样一种东西:性,并不是一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这种隐私的亲密行为重塑了人与人的关系,以欲望之名逼迫我们直面内心世界,逼迫我们停止对世界和自我的欺骗。
从这一点上看,MOS是一部拥有良好质感和高尚情怀的剧,这不仅体现在它的服装道具,演员们丰富的技巧,更因为它体现着一种永恒的挣扎,爱情与性的关系,背叛,解放,还有对内心的反复追问,在极端状态的下的人性选择。
而在接下来的5集中更多的困境和压力到来之前,我们只能对剧中认,也对自己说,无论何时,不要对自己说谎,倾听内心的真实想法,那是你唯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