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授”是我母亲!
我的母亲读书不超过三年,但我姊妹三个都读书不少,现在都做老师,能教育出三个老师实属不易,于是,我父亲昵称我的母亲“刘教授”!
那些年
三十多年前,农村生活本来就很苦。我家借宿在大队的两间屋子里,印象当中那屋子的门是关不严实的,放学后,我往往是从门缝挤进屋,扔下书包在挤出来跑出去玩儿。印象中那屋子的地面比院子低了很多,往往进屋子一脚迈进去就有可能崴到脚。印象中,那屋子的北面墙上有一个不小的窟窿,冬天小北风一刮呼呼的,冻的我们瑟瑟发抖。我和姐姐还经常透过这个窟窿看大队的电视。印象中,父亲常有病,不能下地劳动,母亲带着我们姊妹三个和一个病了的父亲艰难度日。印象中,母亲常做三件事,去地里干活,为我们做饭,给父亲熬药。
母亲很倔强,在农村,没有儿子就会受到别人的歧视,但我的母亲再难的日子都自己扛。地里的收成也许不如别人好,但母亲一直起早贪黑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常常晚上从地里回来天就很晚了,母亲就给我五分钱又或是二分钱,让我们买瓜子吃,卖瓜子的老板是我的亲爷爷,他总是抓给我一把瓜子,而我从来没想过妈妈手里有多少二分钱。只是姊妹俩在院子里铺个塑料袋边吃瓜子,边看星星,而妈妈边烧火做饭,边给我们讲故事。那时妈妈是我们的天!
后来啊
后来我们三个都到了上学的年龄,按说,像我们这个生活水平的,放羊割草,帮妈妈种地是正事,但是母亲偏偏不服输,非得让我们都去读书,连同村住的离我们最远的一个妇女都看不过去了,建议母亲让我们其中一别上学了,帮助妈妈干活,妈妈笑着满口答应,但回家又会教育我们好好念书,一定上大学。
从上学那天起,我母亲从来没有因为农忙给我们请过假,不管地里农活多忙,她从来没有耽误过我们吃饭;不管她多累,都没有吃过给我父亲炒的有些发黑的半碗鸡蛋;不管家里多么困难,她都不会让我父亲穿的不像样。
姐姐要上高中了,学费都一百多,这对我家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是母亲让姐姐从姥姥家借来的。姐姐大学毕业了,我又要上高中了,我成绩不好,但是,母亲一定要让我上个高中,虽然她没有儿子,但闺女也要都上大学,不能比别人差!
这些年
父亲身体好了,能参加工作了,姐姐大学毕业了,也能工作了。在母亲的建议下,父亲带我们进了城。日子好些了,母亲兢兢业业的料理着家务,可有一点没有变,她依然是我们一家人的“教授”,指挥着我们一家人的工作和生活。
我结婚了,母亲料理家务,一点也闲不住,可大事小情,我们都喜欢和她商量,让她给把把方向。我有了女儿,母亲又多了一份工作。在我的心中母亲就是女儿的母亲,不只是管吃喝住穿,就连孩子的教育和学习习惯也是“刘教授”负责。几年后我有了儿子,母亲又开始了看孙子,做家务,接孙女,常常为了不耽误我们上班,一手抱着孙子,一手做饭。我们直夸“刘教授”是个多面手。是我们的超人,有一个习惯没变,就是大事小情找“刘教授”指明方向。
女儿上了初中,我带着女儿上学。儿子也上学了,由退休的父亲接送。姐姐妹妹都各自成家,我们工作都忙了很少再问母亲要主意,母亲心里空唠了,开始失眠,一病就是半年。
我要出去学习,很远又自费,去不去?问问“刘教授”。姐姐要生了个小女儿,谁看?问问“刘教授”。“小金子”能说话了虽然不多,姐姐赶紧打电话给“刘教授”。妹妹要买房子了,拿不定主意,回家来咨询“刘教授”。
刘教授又忙起来了,和我父亲一起接孩子,和我父亲一起逛街买菜,在家做饭洗衣服拖拖地,替孩子们把把方向,嗯,这才是我们的“刘教授”!
家有“刘教授”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