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雪夜小记

雪在灯下,温暖通透;灯在雪中,纯净朦胧。

今天,还是多少有点纪念价值的吧。

2018第一场雪在这短短几小时,就铺满了家乡大大小小的角落。

擦去内窗的雾气,一片白茫茫在金灿灿的路灯下闪着光亮。已经厚厚的这层,在上苍分外慷慨的馈赠中,依然敞开着胸怀,便以最饱满的热情,在天寒地冻的余温里承接堆积,似乎预示了眼下这个地界,今后的收成应该不错。

这场雪,惊喜,却也夹带了些许寒意。

零下十余度的低温,配着非朝阳的屋子,让我整一天都蜷在了暖气片旁边,时不时把手脚放到顶上,感受着这个世界若隐若现的温暖。

拿出放在书架上的一本初中读本,是《格列佛游记》,还记得,这是我初三读完的小说。当时,语文老师就跟我们讲,要学习格列佛身上的精神,要敢于冒险,敢于面对挫折,即便全世界都将你遗弃,即便你与这个文明脱节,也不要怕。你要在一片混沌里相信自己,去寻找,找到光亮……

这书里还夹着一张同学录,那是与我相处了三个月的同桌写的,初四毕业,这东西我写了不少,也收到很多。我习惯将之随意夹在一本本书里,大概是因为觉得那花花绿绿的收录册子,不如这些实体书本更有储存记忆的能力吧。

看着尚尚当时还略显稚嫩的文字,周周正正一笔一划,内容有无厘头似的不正经,说他的120号三国卡就差我手里的这张诸葛亮,希望我能在毕业那天助他成就大业。更多的却是最美好的期盼,属于初中最实在的梦想。

读读,笑笑。

想起了我们一起cs跑跑卡丁车那段没心没肺的岁月,整天纠结于政治历史背不过。还有课前把青黄的橘子、酒心糖埋在操场的雪里,等着课后铃声的响起,然后去找寻,探秘。

转眼间。彼此间似乎交集仅存在于一个qq号,还有这张写了记忆的纸。

雪夜总是让人莫名的伤感。

是应景的美好不会常在,还是幻想与现实让人分辨不清?我说不明白。雾气与玻璃阻隔着我与世界最正面的接触,经过修饰的认知,无时无刻不再否定着些什么。

即便是以前自己认可的,甚至引为真理的一些事情。

恰如那个遭遇海难的年轻人。大概,他真的是为了践行自己追求的冒险精神,却也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毫不奢侈。根本没有什么殖民扩张,更不存在所谓的文化侵袭。

认知在文化的积累中容易变味儿。回忆的心情便也略显沉重。

不过我还是热衷,在有雪的日子里,追忆过往,找寻到曾经最真切的自己。

这个时候,我习惯在音乐列表,求助许嵩。

听很久以前喜爱的他的歌曲,找到遗失在某个时空里的情感共鸣。

他的歌词,总是很有意境。

无论是古风山水、爱情悲情,本就隽美的词句,经过旋律的装点,被赋予的韵味,便像是我爬过的安徽黄山,秀绝在心,念念不忘。

手机换了不少,世界音乐的潮流没有停止涌动。可我的播放列表,依然存着几首许嵩的歌,每当心潮澎湃亦或极度低沉,总是会放放,听听,想想初识压力的懵懂少年那时的境况,然后自勉,振作。

大街上零零散散的几盏灯火,在这个夜,空显寂寞。

我还是选择打开窗子,攥起一把落在窗架的雪,朝着路灯的方向抛去。

看着一团雪白划出一道抛物线,在周围的碎雪瓣中奔如脱兔,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雪的魅力真是奇妙无比。

它能让拥挤的停车场变得像是空无一物,也能让路上行人的脚步更显长度,深度。

把记忆里的难忘雪天追溯一个遍,找寻着不同阶段完全不同的那个自己。

不知道什么叫做迷失。

似乎听到了,妈妈唤痴迷玩雪的孩子早些归家。孩子却说,跑跑总要比家里瑟缩着挨冻暖和的多。

这个夜,随着文章的进行,变得不再漫长。

直到两点,空中依然没有扎起储存雪花的袋子。

暖气的热度似乎已经不如自己喘气的温度,不过还好,身上盖着的厚厚被子,持续透入脚心的,依然能够让我很好的感受到身边无时不在的,阵阵暖意。

播放列表里最末尾的一首《幻听》,渐渐息声。

随着对面最后一盏灯熄灭,我知道,属于自己的漫漫雪夜,终又开始了。

《幻听》初听,是伤感的岁月。荏苒几载,不变的也唯有这亘古如一的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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