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十一岁

孩子

他叫李也,十一岁了,还在上五年级。他瘦高瘦高的,走路偏向些内八字,他是个比较内向的孩子。

他的成绩并不好,可以说很糟糕。他已经留级了一次,他的父母对此也是非常无奈。他的妈妈性格比较直接,急躁一些,并没有多少耐

心帮他辅导,经常会打骂他,他不敢多嘴。每次回到家看到他的妈妈在家都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对他的妈妈的命令不敢有丝毫迟疑,他愈发变得胆小。他的爸爸并未给他太大压力,相比他的妈妈他还是比较喜欢和爸爸相处,只是他的爸爸也很忙,天天在家待着,天天也不在家待,经常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对他的学习也是无心顾及。他只能自学,他的哥哥们偶尔回来会帮他看看,但也止步于此,无法帮他更多,他压力很大。他讨厌学习。

他还是个孩子,他喜欢游戏,即便只是两个人玩,他也喜欢。他喜欢将他的朋友唤到家里,打羽毛球,打乒乓球,打篮球,看电视,玩电脑游戏,他只希望有人来陪陪他,写字也是可以的,这座房子很大,很空,很冷清,大部分时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很无聊,他有些孤单。他就像是个“留守儿童”,不同的是,“留守儿童”还有爷爷奶奶在身边,他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座大房子。他的妈妈在不远的地方工作,坐车半小时就能回来,只是店里工作忙,她妈妈只有周末会回来一天左右时间,他只是沉默;他的爸爸做的事散工,装空调,装制冷机器以及控制器之类,若没事就待在家,他的爸爸能干,也负责,很多客户都来找他爸爸装机器,他爸爸很忙,一周时间在家也过不了两个白天,晚上回家大都在十点以后了,只有他一人在家,他只是沉默。

他的家很大,刚装修不久,很好看,只是有些冷清。他的爷爷奶奶去世不久,只剩他一人,他不习惯这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日子。房屋装修不到两年,以原来的房架做基础,将其翻修,精装修了一番。初进门右手边是客厅,左侧是他的卧室,客厅很大,沙发上坐七八人也不会显得拥挤,大号的液晶电视经常开着,只是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在看,卧室里也有一页电视挂在墙上,也很大,他只是沉默;这座屋子一共有五六间小房间,最大的那间带炕的是他爷爷奶奶住的房间,在客厅靠里的一面,只是如今却已成为他爸爸的工具间,里面堆满了他父亲的各种零件,炕上的东西被收拾的干净,只剩下一张黄亮亮的席子静静铺陈在那里,仿佛它已扎了根,什么也不能将它从这儿带走似的;他关上房门,走向后屋,左侧是两间住房,有床,有柜,各项齐全,只是许久无人来住,尘灰已落了下来,两间小屋的门开相对而立,中间有小块空地,放了一张黄漆木桌,角落里的冰箱不知何时插销已被拔了下来,打开冰箱,里面散乱放着用了一半的火锅料,还有不知何时放进去的肉,盆边满满的油腻,芝麻酱打开放着,没有找见盖子,没有多少东西,却显得凌乱不堪,他静静走开;与两间小屋相向的右侧是厨房,走进到里面,无法再去看,对伙食已不抱希望,电饭锅里还有之前的面汤,不知放了几天,灶头上摆的满满的碟碗等着被洗,案板上炒锅里滴了一些油,许是准备炒菜却又有事离开而搁置到了现在吧,他的爸爸虽然能干,在厨房却是不能再糟糕,不意外,但他也没有好的办法,他已经习惯中午吃方便面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很想念他的爷爷奶奶,他真的希望爷爷奶奶能够回来,和他说话,和他聊天,和他吵架,喊他起床,喊他吃饭,喊他上学,他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座诺大的空房子里,他想念他们。他的爷爷奶奶是相继去世的,他爷爷走后一年奶奶就离开了他,他还没有习惯爷爷的离开的时候,奶奶便走了,只剩下了他,他大多时候是跟爷爷奶奶睡的,和他爸妈一起睡的次数并不多。他已经习惯了爷爷奶奶的存在,每天早上赖在床上不起,只等着奶奶那句“起来咧,还上学呢,赶紧穿衣裳奥”,才肯起身;他习惯每天下午放学回家便看到爷爷坐着轮椅在路口等他,他上前推着爷爷回家,跟爷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很悠闲;他习惯了周末跟着奶奶开着三轮电摩拿个小锄头去地里除草,累了就歇着,歇完继续干,不时的偷个懒是最舒服的。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长大懂事,爷爷奶奶就已不在了人世。

爷爷走得比较突然,那一时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着爷爷被盖住的脸庞,他揭起了它看着爷爷,安详,静谧,他希望爷爷能在天堂快快乐乐,健健康康,他默默想着。一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他却突然觉得这一年过得太快。奶奶病危的那天晚上他还不知情,等第二天下午放学回来,看到的便只有奶奶一动不动的身体,他初时没有反应,静立十几秒钟后他突然间哭了起来,他的爸爸在旁边扶住他,将他抱在怀里,和他一起哭。

奶奶下葬后,他就不再睡大炕了,改睡他爸妈的卧室,只是爷爷奶奶不在了之后,妈妈一周回来一次,爸爸又大部分时间不在家,这座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觉得孤独。

他也会找同学朋友来家里玩,玩什么都可以,只要他们愿意来,他便很开心,但终究这个家太冷清。他经常会去朋友家里玩,玩一个下午,到了晚上不好意思蹭饭才会回来。他爸爸早出晚归,家里没人再给他做饭,偶尔去伯伯家里蹭饭,大多数时候,早饭是买来的,路口开了家早餐店,他比较庆幸;一个人的时候,午饭他基本是靠方便面度过的,若爸妈在家就是吃饺子,他有些腻,却也只会埋头吃着;晚饭他更多的是零食,一日三餐爸爸都会给钱让他去买,只是农村里又有什么卖的呢?对他而言商店里能吃的也就是零食了,孩子总是喜欢吃零食的么。

他叫李也,今年十一岁,他正在习惯,这孤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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