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发微信,女儿肚子疼,问要不要提前接回家,掐指一算,在家排骨吃多了,不消化,让她去马桶上坐坐,老师说她不去。后来爸爸去接她,一回家放书包换鞋脱衣服,自己就飞奔去厕所,拉完说“这也太舒服了吧?”爸爸问她为什么不在幼儿园上?不是很喜欢幼儿园的小马桶吗?她说那么多小朋友呢,不好意思,我们说可以等小朋友们睡着或者户外的时候啊,她摇摇头说不要。
很是无奈,但又完全能理解,没有别人的家里的卫生间,是那么能给人安全感,舒适安心。我和她一样。
女儿上的混龄班,她最小,而且他们班级极度“阳盛阴衰”,女生是个位数。入园头三天家长陪同,户外活动的时候,看着疯跑的大孩子,老是担心她被撞到,后来有一天,老师告诉我,她很有“危险”的意识,很爱玩的滑梯,如果有大孩子在那附近追跑打闹,她便会离得远点,选择不玩。
想起我自己小时候,老师说哪个小朋友不上体育课的举手,我举手了,只有我举手,别的小朋友上体育课,我蹲在操场的角落,拿根小树枝在地上画圈圈。自然是要告诉家长的,妈妈就问我为什么不上体育课,我说万一跑摔了怎么办?谁负责?
大约四岁开始,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我,被生出来之前,我在哪里?死了以后呢?我又变成谁?还是就消失了?长大以后看成龙的电影《我是谁》,心想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多正常,我是谁谁是我,是一个不失忆也说不清的问题。
女儿则是很早便开始关注生老病死的问题。一遍又一遍问她是从哪里来的,反复确定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死,死了是不是会消失,假如我死了,我和她是否还有再相遇的可能。
我亲爱的女儿,我们,只有一辈子。哪怕真有前世和来生,没有记忆,也枉然。今生的所有,只在今生。所以,我们要好好珍惜。
幼儿园活动,大部分的舞蹈,她都是跟不上的那个,有一回他们在表演,下面有个小朋友不愿意上台,小朋友的妈妈在动员他,指着我女儿说:“你看那个小朋友不会跳,人家都上去了。”我在一旁听了很想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老师排了舞蹈,试了好几次,还是把我撤下来了,因为我跟不上。
新年活动,选了一首平时经常念的儿童诗,上了台,演成默剧。问她为什么上台了声音那么小,她说:“我害羞。”“我们还小,可以先上台感受感受,我长大了就敢了。”也许会,也许仍然不敢,但是都没有关系,有适合舞台表演的,也有适合当观众的,只要是内心所愿,便幸福。
我参加演讲比赛,跟妈妈说紧张。妈妈笑了,说台上的是疯子,台下的是傻子,你想想底下都是一群傻子,就不怕了。她说,真的,你看你们上台的,手舞足蹈大喊大叫自己还觉得挺激情,跟疯子像不像?台下的张着嘴,傻呵呵乐颠颠的,是不是傻子?
后来台下的傻子前仰后合笑成浪潮,我在台上控制不住的抖成帕金森。
当然也会有很多不同。据说我出生的时候,黑而多毛,爸爸说要看一下,妈妈说算了别看了,丑。女儿出生的时候,我问妈妈“长得怎样?”她点点头笑得花开似的,说“好看,比你好。”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但是孩子的身上总是能看到自己的蛛丝马迹。参与她的成长,对我来说,是一个宝贵而玄妙的过程,是一个发现孩子,找回自己,理解父母的过程。
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