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最后的夜晚》:没有文艺,全是执念

毕赣导演新片《地球最后的夜晚》打着“一吻跨年”的旗号,成功引起了我和笛叔这对老夫老妻的关注,本着成本低、距离近、麻烦少的原则,我俩看完房子后直奔电影院。

实话讲,这部电影莫名其妙矫揉造作的程度,在我心里仅次于《恶棍天使》,不过《地球》的视觉体验好很多,也算是唯一的亮点了。

接下来主要是简单吐槽一下我不喜欢《地球》的原因(除了抖音营销),如果你是毕导影迷,或者极度热爱这部电影,就不必再看下去啦。

我还是说一下营销问题吧,大量影迷朋友把口碑的两极分化归因于艺术与受众的错配,仿佛不喜欢这个片的人都是劳苦大众屁民百姓,看不懂也不配看艺术电影,某些评论还老拿去年的跨年电影前任3来说事,不得不说我感受到了极大的冒犯和歧视。

怎么了,拍得不好还不准人说了?难道不喜欢《地球》就一定会喜欢前任3?是不是观影量大于5000才有资格看艺术电影?因为跟菜场大妈一起买票进电影院而痛心疾首觉得艺术不复的老影迷是认真地以为看懂一部装逼片就可以高级到飞天了吗?

艺术电影、文艺电影不是遮羞布,更不是阶级标杆。再说了,艺术电影从来没有客观定义,全看主观认知。

我不喜欢《地球》,倒不是因为它是哪个类型的电影,而在于它追求文艺的深深执念,这种种执念构成了电影的一个个噱头(以及抄袭?),使观众获得浅薄的解读、掉书袋乐趣,最终也不过是为迷影小圈子文化提供了一捧肥料而已。

具体说说。


1/ 解读电影应是观众的乐趣,而非义务

第一,是对符号化和碎片化的执念。

其实《地球》的文本一点都不复杂,无非就是在现实、回忆和梦境三条时间线里发生的亲情、爱情和友情故事,人物形象毫不丰满,人物关系极其简单,甚至可能都没有剧本。观众之所以在前70分钟一头雾水,主要是因为导演符号化和碎片化的表达方式。

导演用水、火车、钟表、苹果、野柚子、老鹰、扑克牌等一系列符号代替了直接叙事,同时将时间线打乱,达到所谓的悬疑感和艺术感,导致在前70分钟里观众有时会分不清现实和回忆,理不清楚人物线和时间线。

这种形式一开始是能够吸引到我跟随电影的节奏去体验的,然而大量堆砌的符号和强行碎片化的剪辑起到的是反作用,观众渐渐知道这只是一些障眼法,背后的逻辑甚至不够严谨,能做的除了欣赏大型MV就是离场,毕竟大家都是来看电影的,不是来玩解码猜谜游戏的,更何况尴尬的台词远远比不上歌词动听。

举个栗子,有一节长达几分钟的吃苹果片段,画面中的两人从未在电影中出现过,前面毫无交代,后面也没有说明,只是硬生生插进来,完完全全是一种对于符号和仪式感的执念,即使演技再炸裂,也根本无法引人共鸣。

凡此种种需要观众在观影后做功课才能够了解确切的关键信息和基本情节都使之背离了电影的本质。解读和分析当然是电影的最大乐趣之一,但从来不应是观众的义务,换言之,不应是观众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其实前70分钟散落的符号和碎片如果能够在后半段组合完整,看起来会好很多。只是后半段讲的又全是梦境只能务虚,那么是否可以考虑在前半段把事情交代得清晰一些呢?少些无谓的符号,多些丰满的细节,在这种基础上,梦境的部分甚至可以再荒诞纷乱一个度,电影也能多些对比起伏,无论是故事还是梦境都可以得到更好的展现。

当然这只是我一个非专业人士的妄论,导演显然不这么想。


2/ 技术和形式应为电影服务,而非沦为炫技手段

第二,是对技术和形式的执念。

3D长镜头是《地球》众多噱头中最重要的一个。是的,不只“一吻跨年”的营销是噱头,3D长镜头也是。

抱着对后面60分钟的期待,我忍过了前面的沉闷,没想到我戴上眼镜也就嗨了几分钟。3D效果真的非常一般,长镜头也显得毫无必要,沉浸感远远达不到预期。

确认一下,我的评价体系可不关注拍这一段花了几千万多么贵,累趴下了几个摄影师多么难哦。我的评价标准就是好不好看,《地球》的后半段3D长镜头并不好看。

比如,旋转的房子是导演一开始就给观众高高立起来的期待,那个什么小鸟咒语念起来的时候,基本应该是影片的高光时刻了吧,看到那一幕的我内心只有三个问号,“我眼镜都戴上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关于长镜头再说一句,有人提到说奥斯卡颁给了同样有长镜头特色的《鸟人》而不是小区监控……在我看来,这个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是否有“惊艳”的长镜头,甚至不在于是否有长镜头,而在于长镜头拍的是什么,技术始终是为语言,最终为文本服务的。

不论是3D长镜头的技术还是2D+3D 的形式都应围绕电影本身,但我感觉到的只有炫技,甚至炫技都没有拍好看。大失所望和本末倒置,是我后半段的主要感想。


总之,我认为《地球》是一部充满了噱头的伪文艺电影,我女神也是噱头之一,实际上她根本不适合这个角色。不论是长镜头的技术,吃苹果的技术,还是相性不合的文艺明星,都应该为导演所用,而不是集体成为电影的装逼点浮于表面。噱头太多,内涵太少,台词又尬,真的很容易出戏的。

最后再说一下我喜欢的地方吧,有些镜头安排蛮有意思的,比如罗第一次听到狱中的文艺贼讲起旋转的房子,出门后倒车时对应的旋转镜头,还有电影院杀人行动之后接的圆窟窿。其实我最喜欢的片段是斑秃唱跳,带感,《墨绿的夜》也挺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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