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柳庄,世外桃源。
栗世在白先生家住了一个月。
晨观朝日,暮眺乌金。整日与白先生饮茶论道,间或将家族的事情讲给白先生。
锦湖家人在道山,牵系着栗家人事,“米不满仓食不尽,酒不满壶倒不完”栗家老少为表感恩之心,一到大年三十的晚上,就会把从林间田野里捕获的飞禽走兽,处理好后放进大铁锅中,小火儿慢炖,直至肉香萦绕,沐浴更衣,焚香祈祷,在一阵轻灵悦耳的音乐声中,那些林野之物就会寂然而去……
事情出在栗战时身上,在栗家人的口耳相传中,他留下的怕就是后人对他的嫌弃与不满——就是他在那年三十晚上的一句“看,那条狗!”之后,锦湖家人再也没有在栗家出现!
破解出锦湖留下的那方手帕上的诗是栗家的一个畿语,已是栗世回野狐村两个月后的事情了,白先生把这件事写在了家传的《启子录》里,以期后世传人帮助栗家走出畿语。
白果遍访山川仙窟,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锦湖的家人。
道结有缘人,法在世人心。
锦湖的家人佩服白先生的道术,白果先生仰慕锦湖家人的慈悲。
于是,白果在这里打坐,博弈,参悟,直至妹妹白玫上山。
劫数难逃。
白玫在山上几番来去,与山中一个叫玉湖的暗生情愫。白果一怒之下,把白玫软禁在了家中。
寒暑易节,春去夏来。
白果先生看到妹妹受苦,确也于心不忍,加上自己无暇顾及太多事情,《启子录》里记载的明确,他这一代就要把美人觚送给栗家,解栗家于困顿。于是,白果就把美人觚给了妹妹,嘱咐妹妹要交给栗家后人,而他去寻访方家姊妹。
白玫匆匆地把盒子给了栗道潭后,便准备和玉湖私奔,可是,天意弄人,适逢遇到白果从外地回来。面对着这一对痴男怨女,白果陷入了两难,思虑再三,还是把两个人一块儿软禁在了家中。
这次带着方红梅去野狐庄的时候,他也顺便回家把这件事处理了。
“一切都是天注定!”僵持了几天后,白果先生感叹道。
目送白玫携了玉湖的手离去后,他带着方红梅匆匆到了野狐庄。
栗道潭的双腿已经开始发炎了,腐肉散发出阵阵恶臭,不知趣儿的蚊蝇,在上面嗡嗡嘤嘤地盘旋着。他静静地卧在那双简陋的床上,一点精神都没有,好像一个赌徒,在一瞬间输掉了一切一样。
门嘎吱一声给推开了,白果先生进来。冲着栗道潭笑笑:“今天,给你带来了一个人。”栗道潭疑惑地往白果先生身后看,外面的光线很强,刺激他的眼睛,泪水都要出来了。白先生又一笑,闪开身,却见方红梅有些羞涩地跟在身后。
“你来了,我……”栗道潭有些怯怯,又有些激动。
他冲上来,一下子抱住了方红梅,在她的耳朵后面喃喃的说,“我好想你!”
方红梅怀里揣了个小鹿一样,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闭着眼睛,任凭着这个生命中的男人用力地抱着。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回过神来,转身一看,白果先生早没有了踪迹。
栗道潭拉住方红梅的手,那双手纤细白嫩,仿佛幼小的竹笋,又像温润的白玉。方红梅给他拉的有些疼,想抽出来,可是,栗道潭的手像铁钳子一样紧紧地攥住了它们。方红梅的脸更红了,像块儿红布;心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出来一样。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栗道潭带着方红梅来到了里间。
案上是两只匣子,一只里是一只美人觚,一只里是一方锦帕。
世界上最简单也最有仪式感的婚礼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进行着。
栗道潭和方红梅洗手净面,面露庄重的神色,双双来到案前,上香,齐齐跪倒,行了叩拜大礼。他们在用一种神秘的仪式向列祖列宗禀告这么一件庄重而神圣的事情。
拜过天地祖宗,这个简单的仪式结束。四目相对,情意缠绵。
可是,在这神圣的场合下,两个人还是感觉到了矜持,他们先把那只美人觚放进了匣子,然后就是那个楠木的锦盒,里面的那方锦帕。手触摸到那方锦帕的时候,栗道潭突然地想起了那上面的诗句,那是自己家族的畿语……
栗道潭拉着方红梅捧着那只锦盒,来到了外间,把它放到桌子上。古色古香的盒子在桌子上给阳光照射下,越发显得神秘,仿佛里面是些生动的事情,或者里面是人,是栗家的世世代代的人。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把那锦帕捧在手里,上面的诗句赫然入目:
锦缎绫罗非富贵,湖光山色亦非春;
幸运得失听天命,遇人全凭一仁心。
栗与不才繁华去,家族坎坷义万金。
儿大娶亲喜庆日,慈父撒手升仙班。
粉株一痴累后世,百年四世遭尘缘。
一朝幸遇前世物,放文归去见晴天。
藤下草去万般净,子孙步步得升迁。
一朝遇方红梅绽,散芳吐蕊随自然。
弓长不免一现日,持久陪伴有诗篇。
仕途不可急躁进,惨淡经营亦不凡。
突现簌簌伴前后,激情逝去寻无端。
铁铸凤凰骨骼硬,忍辱负重命运暗。
一但平步青云上,便逢百年不遇天。
严寒大雪铺一地,阳光清风迹不见……
方红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锦帕兴奋得不行。栗道潭顺着她纤细的手指看过去,“一朝遇方红梅绽,散芳吐蕊随自然。”……
外面阳光像金色的鸟羽,纷纷扬扬地散落到了屋子的每一处角落,把整个的屋子都装扮成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
亲爱的读者朋友,我的故事,其实也是我家族的历史,一段秘史,不可以再详细地展开,我不得不删繁就简,就这样还是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只是,这些和下面的故事真的有着密切的联系,就像和狐的关系一样,是一个缘字,是一种畿语……
其他的,留待别的机会再聊,我的故事正式开始了……
《新狐缘》(修订)简记
写作《狐缘》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期间经历已在《序言》中叙述完备,不再赘述。
这次重新在简述修订连载有三个变化:
一、主人公不再遮掩,改回本意写作“栗”。
二、对旧版本中有些不适宜的部分进行了删减修改,对情节突兀或者不合理的地方进行了补充插叙,一些章节进行了调整,使情节合乎情理,更加平顺不违和。
三、就一些遣词造句不当的地方进行了修改。
四、整理完备,完成完整构架一百万字。
您的朋友:藤下狐于西北乌海
2018.12.23